第一百二十九章 堂中碎尸

    

    去往刑部的这条街上行人寂寂，叶舟一路畅通无阻，轻车熟路的到了刑部衙门。

    守门的门卫还是昨天那批，一个没换，但是再见到叶舟之后，态度有了天翻地覆的转换，各个卑躬屈膝，甚至比自己在皇帝面前还要下作。

    叶舟本只是想打听下王乾斌的行踪，但架不住热情，尤其是昨日与叶舟有过争执的那个门卫，口口声声说于大人交待过了，若叶舟来了，一定要进去喝杯茶水。

    无奈之下，叶舟只好跨入门槛，心中却在冷笑。

    这刑部衙门里的茶水，莫不是也粘带着浓浓的血腥。

    叶舟只是随意腹诽，但被引入府衙厅堂之中，却不想一语成谶。

    厅堂之中，满是肃杀之气，于开轩高居案牍之后，在堂下正中地面上，摆着一副尸身。

    但事实上，这只能说是个尸体轮廓，因为他没有头颅，而且衣料不全，裸露出的部分也是残缺。

    更为凄惨的是，这具尸身完全是由数之不尽的尸块拼凑而成。

    这些尸块虽然不够完整，但每一块大小却相差不大，都如骰子大小，细算下来，没个万千之数，是难以分割出来的。

    叶舟心想，也是难为刑部这些当差的了，莫说四下找寻，单是拼凑成如今模样，也不知昨晚得熬干几盏灯油。

    在门外吸入最后一口还算新鲜的空气，叶舟踏过门槛，对堂上的于开轩拱手作揖。

    “于尚书，小的特来拜会。”

    于开轩正在审查卷宗，抬头一看是叶舟来了，居然也没有太多意外之色，甚至在堂上摆着这么一堆血淋淋的碎肉块，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是叶特使到了啊，你还真是守信，早上才答应下来的事，这才半日不到就来助我查案了。”

    叶舟嘴角抽了抽，不自觉又瞄了一眼那副让他心生怪异的尸体。

    虽然缺了头颅，但叶舟越看越觉得这尸体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在踏足厅堂之前，叶舟就已然猜到，这具尸身定是昨天刚发生的碎尸抛尸案的死者。

    叶舟此来并非是为了查案，但是却偏偏赶了个正巧。

    不过话说回来，叶舟也没想到于开轩就这么大咧咧的把这等惨状的尸体直接放在了办公之处。

    由此可见，这刑部尚书的酷吏之名十有八九是真的，他很可能早就见惯了这副场景，所以也不觉得忌讳。

    但叶舟却没这等名声，听于开轩说起，便装作脚下一软，甚至还在一名卫士的身上撑着才能勉强站立一般。

    “回尚书大人，小的确实是费劲了周章才出得宫来，原想着来为您排忧解难，奈何是小人过于自傲了，没曾想居然是这般……”

    叶舟捂住口鼻，装模作样的干呕了两声，才继续道：“对不住，我连死人都没见过，更没见过这样血赤糊拉的……”

    这是叶舟想到的借口，别的先不管，最好是先把这差事给推了。

    想来自己虽是特使，但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害怕尸体并不为过。

    一个连死者都不敢看的人，再被强迫着去查案，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吧？

    事实上，叶舟曾带兵打仗，于战场上杀敌，早就见惯了血腥。

    但他演技颇佳，在场之人都对他投来鄙夷之色。

    眼看着就要搪塞过去，奈何却有唯一一人不对他鄙夷。

    而这人就是堂中最有话语权的于开轩，他当即起身，从案牍后出来，一副慈祥长辈的姿态，轻轻帮叶舟拍打着后背。

    “你莫要惊慌，老夫年轻时候，初见死尸之时，也是如你这般。但万事都是如此，习惯了就好了。”

    这话听起来很平和，但细细一品又觉得惊悚。

    天天看死人看到习惯了，难怪成了心狠手辣的酷吏。

    叶舟心里是这样想，但也不能这么明说，继续推脱道：“尚书大人，还请不要为难于我了。如您有其他差事，小的肝脑涂地也会为您去办，但这查案缉凶之事……呕……”

    说着说着，叶舟装作要吐在于开轩身上一般，但后者居然也不躲不闪，反而是大手一挥，一把捏住了叶舟手臂。

    这一下的力道不对，叶舟顺时反应过来。

    于开轩看上去是个瘦削老头，在外人看来可能是个还算硬朗的老头，但他其实有武艺在身。

    “你是个武者！”

    叶舟脱口而出，并快速推测起来：“而且武境还不低！”

    于开轩爽朗大笑，收了几分力道，又在叶舟肩膀上拍了两下道：“你不也是吗？”

    叶舟登时一惊，于开轩在自己手腕上用力，不是无意中暴露了武艺，而是籍此对他进行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