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门楣内外，两幅嘴脸

    

    郭总管正在一旁整顿仪表，但听得王乾斌此言，原本已经逐渐平稳的心脏，再次砰砰直跳起来？

    还说不是旧识？这等对皇帝陛下大逆不道的称呼，简直和叶舟一模一样，果然是物以类聚。

    “两个浑小子……”

    郭总管为这俩人操碎了心，正要再认真提醒几句，这二人却已经携伴步入了御书房。

    然而让郭总管没想到的是，在门外恨不得要把天掀翻的两人，一进入御书房却同时换了嘴脸。

    叶舟方才还说要挺直腰板活着，此刻却卑躬屈膝的跟个煮熟的虾米似的。

    王乾斌也和昨日姿态大不相同，甚至走路都只看脚尖，卑微姿态比叶舟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刻御书房中已经屏退左右，连同皇帝宋云和郭总管在内，一共只有四人，但却都是内心惊讶。

    宋云没想到王乾斌为何跟变了个人似的，叶舟则是没想到自己昨日提点这么有用，王乾斌则是困惑，据传叶舟恃宠而骄，就算在皇帝面前都是绝不屈膝弯腰，但这不还是跟寻常内臣没甚两样吗？

    不过最为惊讶的还属郭总管，甚至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御书房的门槛，心想着莫不是这道门户有什么风水之说，怎么这俩浑小子在门内门外完全就判若两人。

    短暂的沉默之后，叶舟当先打破了平静，躬身对宋云躬身行礼。

    “微臣特来拜见陛下。”

    话音刚落，噗通一声，王乾斌直接跪在了地上，以额触地，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草民王乾斌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叶舟恨不得惊呼卧槽，难道昨天那一顿打，真给他‘任督二脉’打通了？

    宋云也是一怔，不过见惯了对自己跪拜之人，摆了摆手让他平身。

    “王乾斌，我听闻你父亲王庆贺是有名的良商，不仅挣下了一份家业，更时常开仓放粮赈济贫民，还得了个‘王大善人’的美誉。”

    “孤想起来了，前些时日，叶爱卿督办皇都城中灾民安置、设金汁行，建王家屯，都是由你父亲出资出粮，看来叶爱卿与你王家也是交情匪浅，他举荐良才也是举贤不避亲啊。”

    王乾斌抬起头来，正要回话，宋云这时才看到他是一副鼻青脸肿之态，脱口而出：“你这面额之伤是如何来的？”

    不等王乾斌回答，叶舟也学他刚才的样子，猛然跪倒在地。

    “回禀陛下，是微臣不小心给他打伤的，方才微臣已在门外向他道过谦了。”

    宋云突的一笑：“你打的？”

    “你这厮也是举止奇异，先打了他一顿，然后又举荐他任户部尚书之职，这倒是让孤心生好气啊。”

    叶舟扯了个半真半假的谎言，赶紧解释道：“回禀陛下，此中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

    “昨日微臣返回衍庆宫侍候公主殿下，正见着王乾斌追逐纠缠于公主，便伙同另外几名内侍将他打了一顿，还将他给衍庆宫扔了出去。”

    “实际上，微臣更觉得是不打不相识。方才在门外再见，我才知他居然正是微臣举荐的王乾斌，也算是桩缘分啊。”

    宋云眯起双眼详细打量叶舟，才把他即将浮现的轻佻之态给压了下去。

    “你二人不是旧识？”

    宋云对此狐疑，叶舟很坚定道：“微臣近日在外当差行走，听闻过乾斌兄在皇都城中声名，但却未曾亲眼见过。”

    “陛下，您是知道的，微臣入宫也才没太多时日。”

    宋云点了点头，这倒是实情，他早就调查过叶舟，知道他是从陈国逃难过来的，在蚕室中有他的净身记录。

    “那还真是太巧了。”

    宋云虽觉得隐有不对，但暂时也没去深究，转而又问起了王乾斌：“你去衍庆宫纠缠我和儿作甚？”

    王乾斌挨着叶舟跪在地上，与叶舟不同，他说的是一个字儿都没错的大实话。

    “回禀陛下，草民却对清和公主死缠烂打了一番，过于急躁了。草民昨日提及的治国谏言未能说完，又恐陛下日理万机无暇见我，便想请公主殿下代为转述。”

    宋云心头那份奇异的感觉越来越重，这二人所言都能严丝合缝对应的上，但自己就是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罢了，既然叶爱卿都说了是缘，那肯定是风云际会的‘缘’。”

    “王乾斌，孤昨夜让人去搜集了一些你的治国策论，觉得颇为实用，与那些个空谈之人不同，甚合孤的心意。”

    “既然叶爱卿今日在朝堂上举荐了你，孤即日便会拟旨下诏，暂任户部尚书一职。但你先前未有官身又无爵位，所以你暂时只可当差，不会授你正式印纽文书，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