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血书御状

叶舟略作思忱便明白过来,自己今日在朝堂上出尽了风头,已经让宋云起了忌惮之心。
于是叶舟赶忙躲到了宋清和背后,再不言语。
宋云看见了叶舟的唯诺之态,这才满意。
今日早朝已经快拖到了正午,宋云又接连受到刺激,早想下朝歇了,但这时又有一名捧着血字白绢的小太监跪在了大殿门口。
“启禀陛下!殿外有人想要擂响登闻鼓,被拦下之后,随即写了封血书递来。”
登闻鼓为告御状所用,而且也不是可轻易动用之物。除却擂鼓先挨五十杀威棍外,更是先要去将状纸递给各处衙门府司,逐层上交,着实无人受理之后,才有机会带着状纸去告御状。
“今日着实事务繁多,朝中又连官员任选都没安置妥当,我大梁真就无人可用了吗?”
宋云低语几声,心生烦闷,但这御状是不能不看的。
能被所有衙门退出来的状纸,又有资历去到登闻鼓前,必定不是小事。
“是谁在告御状?又是那些个牛骨头一般生硬的老儒?”
宋云对殿门外的小太监发问,专门安置于门外的人,只用于应对上朝时的突发状况,自然是嗓音清亮,且敢于直言不讳。
小太监随即捧着血书状纸,高声回应:“是户部尚书赵元杰,状告兵部尚书孟玉书贪墨之事,赵元杰向陛下进言,此为死谏,如若不实,他愿受车裂之刑!”
赵元杰的原话被转述之后,满朝文武全都没了倦怠之意,更有人替孟玉书感到不值,费尽心力扶持的门生,偏在绝处逢生爬出低谷的当头,又给他踩了回去。
孟玉书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满是不信:“元杰他……要告我?”
叶舟也是愣了几愣,虽还不明其意,但这却是个意外之喜。
宋云也端正了坐姿,犹豫片刻,还是下了敕令允许赵元杰上朝。
再入朝堂的赵元杰换了崭新的官服,箭行虎步,大步流星,比一些个武将还要更又气势。
“赵爱卿,你一直在家养病,但看你这模样,倒像是药吃多了,精神的很呐。”
宋云先开口给他下马威,登闻鼓险些响彻天下。对各朝帝王而言,都只希望登闻鼓是个摆设,一旦擂响,就说明了朝廷所有府衙的无能,更显示皇帝昏庸无能。
赵元杰也明白此意,但却面色坚决,噗通一声跪倒,行李之后直言道:“臣身体一向无碍,恐怕是别有用心之人蒙蔽圣听,让陛下觉得微臣已无法上朝议政!”
他这是带着满腔怒火来的,不等宋云开口,便将脑门重重磕在地上。
“臣虽然未能擂响登闻鼓,但已然未听宣令便私自上朝,愿受五十杀威棍!也让陛下好好看看,臣是否有疾在身!”
宋云刚要开口,孟玉书突然又抢先对赵元杰训斥:“元杰!我看你是得了疯病!朝堂之上哪能容你胡言乱语!”
如果是在往常,孟玉书当是掷地有声。
但此刻所有人都在心中冷笑,就你那儿子的德行,还好意思说别人得了疯病胡言乱语、
赵元杰闻听此言更是恼火,低声冷语:“果然是你个老贼造谣说我得了病!”
于是赵元杰再次对宋云叩首,近乎咆哮一般:“臣要状告授业恩师!于情理不容,愿再加五十杀威棍!”
宋云眉头微皱,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赵爱卿先容孤想想,这杀威棍用或不用再行两说,你为何突然要状告孟老?”
赵云杰咬牙切齿:“状告恩师,于情理不容!但臣先是大梁臣子,再是他的学生!”
“臣在听闻这老贼贪墨之后,也是内心悲苦。但在权衡之后,依旧觉得法理大于人情!”
宋云被他一番言论说的哑口无言,这些漂亮话如泡沫浮藻,但在这朝堂之上,竟也无法反驳。
孟玉书见赵元杰说的‘大义凌然’,心道他居然真的不念旧情,但又心有疑惑。
“赵元杰,你此时诬告,才是真正别有用心吧?”
撕破脸面,师生情谊不再,孟玉书也不在这遮掩,自以为是道:“好一出愿打愿挨,你和那个小宦官才是真的沆瀣一气,今日之变,全是你二人的圈套陷阱!”
叶舟已经对眼下局面有所明悟,心道真不完全是自己在运筹,也不能说是天意。
只能说,是人心!
果不其然,赵元杰接下来的话,刚好印证了叶舟的猜测。
“启禀陛下,微臣经过殿前,已经看到了孟老贼的独子孟子义。”
“那等凶残之人,一个不顺眼就将人剥皮熬油,抽筋拔骨,怎能让他担任户部尚书之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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