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谋杀亲夫啊

这是一处宁静的山村，远远便听到不时传来的鸡鸣狗吠，还有孩童清脆的笑声。
晨曦自山头缓缓折射下来，纯白的积雪在山岚薄雾中泛着金光，一间间小小的屋舍被袅袅炊烟萦绕。
宁静而祥和。
顾明舒震惊了，呆呆怔怔地看了许久。
她只知连年的灾荒和战乱，早已把东陵这片土地摧残得面目全非。
除了京城以外，到处可见流民，便是连一处完整的村子都找不到了。
却没想到，在这大山深处，竟然还有这么祥和地方。
风墨白察觉到她的变化，问：“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顾明舒喃喃：“我看到了……”
风墨白拧眉：“看到什么了？”
顾明舒笑了，笑着笑着，泪水却滚落下来：“我看到祖父呕心沥血一辈子、顾家几乎断子绝孙，以及东陵无数儿郎拿命去拼的明天。”
风墨白伸手撷去她眼角的泪水：“说给我听听。”
顾明舒的眼泪愈发止不住：“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是和平啊！”
风墨白没有言语。
他看不到这样祥和的景致，但却听得到。
孩童纯真欢快的笑声，不时响起的狗吠，大人之间亲切的问候，以及劳作发出的声音……
形形色/色，各种各样。
那么嘈杂，却又是如此的悦耳。
风墨白策马前行：“走，我们走近一些，好好看看。”
随着一行人距离村子越来越近，欢声笑语也愈加清晰。
顾明舒怔怔地看向四周，穿插在田间的小道旁，是一片片绿油油的菜地。
菜地旁堆着许多茅草，许是大雪来临之际农户们把茅草盖在菜地里防冻，等到雪停后又把茅草和雪去掉，保住了大部分的菜。
翡翠玉儿似的青菜遍布田野，小一点的株苗被冻蔫儿了，但长得旺盛的却挺过了大雪的严寒，散发着更加翠绿的色泽。
顾明舒忽然掐住风墨白的腰际。
风墨白吃痛：“谋杀亲夫啊？”
顾明舒没有在意风墨白话中有话，她喃喃出声：“我只是想知道，这是在做梦么？”
风墨白捏住她的鼻子，轻轻用力：“如果有感觉的话，那便不是在做梦。”
真切的疼痛，意味着眼前的景象也是真实存在的。
顾明舒忍不住坐直身子，却因为浑身酸软无力，眼看就要从马上跌落。
风墨白呼吸微促，搂住她的腰，不叫她跌下去：“小心些。”
顾明舒好不容易坐直身子，她缩在披风里躲避寒风，只露出一颗脑袋。
而那双美丽的眼睛熠熠生辉，与她苍白灰白的面色呈鲜明的对比。她像是发现了宝藏，就算高烧与疼痛叫她神智模糊，她也坚持看尽这乡间的景色。
无数个枕戈待旦的日子，无数条生命化作白骨，为的不就是这一片祥和么？
风墨白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让小黑缓缓走着，仅仅只是几里的乡间小路，却走得十分漫长。
直到顾明舒支撑不住，再次歪倒在风墨白怀里，他们才加快脚步，来到了位于村子最前面，也是最大的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