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被联姻的人究竟是谁?

花耀庭走后,永昌帝却是看向白荼道,“今日你都是看见了什么?”
白荼赶紧跪在地上,将花耀庭领旨的喜悦以及进宫后忽然感不适如实重复。
末了他才是轻声又道,“花将军征战沙场多年,身体大不如前也是情理之中,花家男儿如今又是全都战死,花将军难免郁积在心,奴才今儿个去传圣旨的时候,可是被花家府邸里那一股苦涩的药汤味儿熏得不轻。”
永昌帝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半晌才是点了点头。
看样子花家的那些人怕真的已经是死了才是。
花耀庭坐上出宫的马车,始终看着自己泛着血丝的掌心心神不宁。
鲜卑跟西凉联姻,看似是互利双赢,彼此牵绊胁迫着。
可是谁也不知道鲜卑真的是宴息旗鼓,还是等待时机再度重来。
再者……
花耀庭现在更加猜不透的是皇上的心思。
他更怕的是!
自己心里所猜测的会成为现实。
一阵的急刹车,花耀庭当即防备地朝着车窗外凛然望去,结果就是看见范清遥正恬静地站在马车旁。
“春暖大地,百草回生,易阳气升发积热未清,多走动方可健脾扶阳健旺中焦。”
一瞬间,花耀庭的双眼就是覆上了满满的暖意。
起身下车打发了车夫先行回府,他才是走到范清遥面前,“你这丫头倒是跟你外祖母愈发的相像了,都是整日唠叨什么强身健体。”
范清遥挽住外祖的胳膊,一路朝着府邸慢行,“外祖母对外祖的挂心惦记,清瑶愧不敢当。”
花耀庭心下百转千回,半晌才是道,“正是因为家人,所以才要挂心顾虑。”
他似终是下定了决心,看向身边半大的人儿又道,“小清遥,外祖此番不会与你外祖母留下太久,以后的花家还需你背负前行,你……可是愿意?”
他也不愿留下他的小清遥一人,他就算看不见也能想到小清遥的肩膀怕是早已满目创伤伤痕累累了。
可是……
范清遥摇了摇头,坚定异常,“不愿。”
花耀庭,“……”
严重怀疑面前的外孙女儿,是谁家的熊孩子假扮的。
范清遥看着外祖惊愕的脸,忽然就是想起了上一世哪怕自己再是任性,外祖也仍旧坚定站在她身边的坚定,哪怕明知道最后那次进宫是为了赴死,却也还是头也不回地站在了朝堂之上。
负重前行,不离不弃,她一刻不敢忘记。
范清遥一字一句地道,“外祖离去时将花家交给我,让我守住花家,可没有家人的家又如何能称作为家?”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空荡荡的府邸。
花耀庭长长地吸了口气,按紧了那消瘦的肩膀,“小清遥你又可知道外祖留下来,只能成为你的软肋!”
范清遥听着这话就笑了,“我的外祖势不可挡锐不可当,攻无不克所向披靡,如此英勇的外祖只能是我的臂膀。”
花耀庭闭上眼睛,鼻子内的呼吸早已是克制不住地梗咽着。
他应该早就知道的,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小清遥自也是能够想到的。
所以她才是会特意等在这里,为的就是解开他的心结。
范清遥扑进外祖的怀里,撒娇一般地道,“外祖可是不走了?”
花耀庭搂着怀里的小人儿,虎目含泪,“不走了……不走了!”
范清遥闻着外祖身上透出的阳光味,心神宁静。
那个人留下外祖,或许是存了想要掌控她的心思。
但以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却是她说的算的。
当天晚上,花耀庭就是将今日的事情告知给了自家夫人。
陶玉贤听闻站在窗边久久不语。
花耀庭走到其身边,望着沉闷的夜晚也是静默而站。
不知过了多久,陶玉贤才是沉声道,“若此番皇上当真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等待着花家的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推崇新帝,改朝换代。
她的丈夫和她的儿子们险些成为皇权猜忌的牺牲品,她绝不准许再有人动弹了她的小清遥和其他的孙女儿们!
花耀庭握紧自家夫人的手,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花家再不能在成为皇权猜忌的刀俎!
往后的几日,鲜卑和西凉联姻一事彻底传遍主城。
所有百姓们都在猜测着究竟是谁能够成为嫁予西凉的对象。
西凉一共有三位公主,只是除了愉贵妃膝下的云月公主还在拜师修行,其他的两位公主均已嫁人,仔细算下来西凉现在所剩的就只有范清遥在列的四位郡主,以及花家刚刚被册封的三位县主了。
自从联姻的消息传出那日,几位郡主就是提心吊胆都在府邸里惶惶度日,生怕自己等到联姻的圣旨。
传闻曾瑞王之女云安郡主,更是吓得连饭都是吃不下了。
自古联姻不同心。
无论是联姻的发起者,还是被联姻者,本身也没指望能永远管用。
或者说,联姻不过只是一种缓兵之计,维持住眼前的局势罢了。
而等到两国再次认为自己实力雄厚交战之时,首先被当作俘虏甚至是被杀的,就是曾经被送去联姻的人!
更何况鲜卑刚战败了西凉,这个时候被联姻过去的人又会有什么好日子?
说好听是鲜卑三皇子妃,说难听点怕是连个奴才都不如。
花耀庭这几日在礼部尚书周淳的陪同下,整日往皇宫里奔波着,只盼着能够见一见鲜卑的藩王或者是三皇子,提前商谈一下联姻的对象和事宜,结果腿都是跑断了也是没敲开集雅斋的宫门。
气得周淳连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他就没见过比花家范清遥还要难搞的人!
花耀庭面对闭门不见的鲜卑人,心中愈发沉重。
只怕事情已经朝着他最不希望的方向走了……
宫宴前一日。
永昌帝颁下进宫参加宴席的名单。
因此宫宴涉及到鲜卑赔偿割地一事,故所邀之人并不多。
花家除去已是郡主的范清遥之外,还可以带一县主,花耀庭本想着来跟范清遥商量一下,结果没想到这坐在院子里一等就是足足的三个时辰。
这段时间,范清遥一直都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的药房中。
舅舅们的安全虽暂时无忧,可营养的匮乏却不得不重视。
她必须要提前调配好大量的丹药,让舅舅们的身体能够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如初。
再者,所有能够秘密被招入花家军的人,必定是战乱流离失所的难民。
若不能好好提前调养好身体,根本扛不住花家军的严峻操练。
花家军既要回归,必要最强!
戌时,范清遥走出药房,就看见了坐在院子里的外祖。
花耀庭对于重招花家军一事虽不反对却也不支持,所以并不仔细询问,只是将手中的请柬放在石桌上,“明日可让一县主随行,你以为谁合适?”
笑颜经历了吕家的事情还并未曾走出阴影,暮烟的眼睛虽已能视物可想要彻底清明却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调养……
范清遥深思熟虑半晌,才道,“让天谕随行吧。”
天谕是有些鲁莽,但到底是可见成熟。
况且花家军成型之初,她便是想将天谕送去淮上当医生历练。
花耀庭点了点头并未有意义,只是在临行前深深地看了一眼范清遥,“于旁人眼里花家还在孝期,明日……你可穿的素雅一些。”
范清遥心明却不说破,“外祖放心就是。”
宫宴这日,百姓们一大清早就是三三两两地聚集在茶楼之中。
每个人心里都是清楚,今晚的宫宴宴席是假,跟鲜卑谈割地赔偿以及联姻才是真。
酉时一刻,范清遥穿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长裙,与同样穿着素雅的天谕陪着花耀庭坐上了进宫的马车。
陶玉贤携着众花家女眷站在门口,目送着缓缓离去的马车捏紧何嬷嬷的手臂。
定要一起回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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