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沫傅琛第8章
温湉被傅母去医院探望傅琛的时候，正在照顾父亲。
只不过听到这条消息，她还是选择去看傅琛。
温湉去之前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她打算诚恳跟傅琛道个歉，因为她心里知道，许嘉沫跟傅琛不可能了，她在这时候，不能跟傅琛犟，得顺着他，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愿意对他好的那个。
她到医院的时候，傅琛正在挂盐水，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傅琛。”她有些担心的说。
男人闻声睁眼看了看她，她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给躲开了。
“上一次你喝醉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异性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他略显疏离的说。
温湉服软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傅琛闭上眼睛，“桌子上有一张支票。”
温湉余光一扫，桌面上确实放着一张支票，但是这让她的脸色变了变，说：“傅琛，你什么意思？”
“本来你说的分手，我甚至没必要给你钱，只不过，为了方便，拿了钱，你以后别来打扰我。”傅琛冷淡的说。
温湉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傅琛，你这是想用钱买断我们的感情吗？”
傅琛懒得搭理她。
“是，分手是我说的不错，但是傅琛，我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属于我，我们差距太大了，我出国也是想提高自己，以后想更加配得上你。更何况，我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并没有找到我，来哄哄我。“温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也充满了酸楚，”我很好哄的，你当时真的哄哄我就好了。“
傅琛说：”拿了支票走吧。“
温湉也有些生气，眼眶湿润，说：”傅琛，你未免也太不念旧情了。“
傅琛又是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温湉咬着唇，没想到今天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多留，转身走了。
……
傅军来这边，有些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但他死活不肯跟许嘉沫去医院，怕花钱，可是他又听话，最后还是被许嘉沫给拉走了。
许嘉沫怕撞见傅琛，来的悄无声息，结果撞到红着眼睛的温湉。
她也看见她了，偏过头，想当作没看见她，要走。
许嘉沫却开口喊住她，道：“温同学。”
温湉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许嘉沫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朝她走过去，递给她：“别红着眼睛出去，所有人都看着你。”
她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关心。
温湉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看着她说：“许老师，你别装了，你用不着这么虚伪，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们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知道。“
许嘉沫淡淡说：“温同学，再怎么样，你之前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你而已。“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太狠了，你废了他一条腿。”温湉脸色惨白，说，“许嘉沫，恶人会有恶报的。”
许嘉沫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朝她弯了下嘴角，很淡，显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事与我无关。”
温湉说：“当时我出国留学，这件事情，突然有一天在寝室里传出来，我才去争取才有我的名额的，本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前几天跟其他老师聊天，他说当时名额分明定下来了，因为觉得我家庭条件不行，已经把我给刷了。当时我也问过你，但是前边那个知道的同学，也是你故意提的吧？你就是想要我去争取，虽然你没有直接劝我走，但是你在暗里已经这么做了。”
许嘉沫语气越发淡了：“我只是跟你室友撞上，顺便跟她聊了几句。”
“不，许老师，都是你设计好的，后来这么巧你跟傅琛的照片就爆出来了，你设计好赶走我然后嫁给傅琛。”
许嘉沫终于抬眼看着她，“我要是设计嫁给傅琛，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你要真这么觉得，你可以去跟傅琛说。”
温湉答不上来，看见她那副淡然从容模样，只是不想待在她面前了，飞快的跑了。
许嘉沫看着她的背影。
而傅军却在纠结刚才许嘉沫的话。
她说的是这次与我无关，还是这事与我无关？
说次还是事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轻了点，让人不好分辨。
如果是这次，那其他时候呢，跟她有关吗？
许小姐，肯定不是个坏人。
傅军想不明白，蹙着眉说：“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许嘉沫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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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嘉沫：“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又要喊住她？”
许嘉沫耐心的说：“傅军，不要再提她的事情了。”
“你讨厌她吗？”
“并不。”许嘉沫说，“她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并没有任何意义，我没必要花时间去讨厌她。”
傅军说：“她对你，很有敌意。”
许嘉沫莞尔：“大城市里，遍地坏人，她算不上什么。”
傅军似懂非懂。
他学车的事情，许嘉沫也是找的一个老朋友帮忙，对方客客气气的喊了她一句嘉沫姐，视线又在傅军身上停留了很久，意味不明的说：“嘉沫姐，你身边的男人都挺听话。顾泽元他们也是。”
许嘉沫说：“你别忘了还有傅琛。”
“傅琛在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很听话么？”蒋豪说。
许嘉沫浅笑着，并没有言语，良久后才开口道：“他那是一开始恋爱，哄我高兴罢了，不过是本能的求偶行为。”
蒋豪摇摇头，道：“傅琛在群里发想结婚了时，我没有出来水群。我在想，想结婚了四个字是发给谁看的呢，谁又在群里，又在暗示谁？温湉不在群里，他发了温湉能看见？”
许嘉沫道：“你想说什么？”
“嘉沫姐，你在群里啊，这四个字，我总觉得，是发给你看的。”蒋豪语气复杂的说。
许嘉沫垂下眼皮，却没有回答这话，就说：“傅军就拜托你照顾了。”
蒋豪说：“当年你跳楼之后，我第一发应是你们能和好，但你们都消失了半年，这半年里你们也都没有半点消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你们同框。”
许嘉沫依旧没说话，但是当天，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样，往国外某个经常转账的账户里，转了一大笔钱。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那边说：“钱收到了，许小姐。”
许嘉沫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问了一句：“还好吗？”
“情况良好，许小姐。”
许嘉沫就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她一个人坐在花坛里，从包的侧面，打开拉链，翻出烟盒。
她细细的想着之前的事，好的坏的，越想脸色越淡，一直到她听见一个喊她的声音：“许嘉沫。”
许嘉沫闻声望去，看见了徐斯言，他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夹在两指间的香烟。
她从来都不像一个会抽烟的人。
还是烈烟，跟寡淡的她并不相配。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徐斯言蹙眉问道。
许嘉沫沉默片刻，道：“心烦的时候抽一抽。”
“因为傅琛对不对？你还在因为他黯然神伤，你这样不行，嘉沫，你不能因为他，就伤害自己的身体。离婚就是了，日子慢慢来。”徐斯言在她面前蹲下来，心疼的说，“别抽烟了，好不好？”
许嘉沫回家之后，许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许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许嘉沫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许横山的。她接了。
许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许嘉沫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许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许嘉沫只说了这么一句。
许横山说：“听你的。”
许嘉沫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许嘉沫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傅琛的。
傅琛说：“嘉沫姐，我父母走了。”
许嘉沫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傅琛说，“我聊会天。”
许嘉沫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傅琛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许嘉沫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傅琛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许嘉沫说。
“嘉沫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傅琛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傅琛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许嘉沫站在门口没进去，傅琛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傅母都说，傅琛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傅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嘉沫。”
许嘉沫说：“我来看看傅琛。”
傅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许嘉沫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许嘉沫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傅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嘉沫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傅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许嘉沫往里走了。
“嘉沫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傅母问道。
傅琛看了看许嘉沫，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许嘉沫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傅母感慨道：“看来还是嘉沫手艺好。”
傅琛又看了眼许嘉沫，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傅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傅琛说。
许嘉沫则是说行。
傅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傅琛在傅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许嘉沫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许嘉沫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傅琛道。
许嘉沫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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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沫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傅琛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许嘉沫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许嘉沫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傅琛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傅琛没想到她会跳楼。
傅琛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许嘉沫说：“傅琛，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傅琛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许嘉沫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傅琛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许嘉沫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傅琛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傅琛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许嘉沫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傅琛说。
许嘉沫没有说话。
傅琛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许嘉沫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傅琛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许嘉沫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傅琛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傅琛正冷冷的看着她。
许嘉沫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傅琛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
那一天，见到面时，傅琛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许嘉沫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傅琛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许嘉沫看着他说：“傅琛，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傅琛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傅琛，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许嘉沫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傅琛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嘉沫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许嘉沫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傅琛。”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嘉沫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许嘉沫颤抖着声音说：“傅琛，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傅琛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许嘉沫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傅琛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许嘉沫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许嘉沫还是在傅琛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傅琛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嘉沫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可不可以？”
许嘉沫摇摇头。
“你走吧。”傅琛站了好半天，再次说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来处理了。嘉沫姐，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们不合适，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
傅琛说：“嘉沫姐，别再来找我了，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傅琛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道：“保安，来把人带走。”
只不过听到这条消息，她还是选择去看傅琛。
温湉去之前还特地打扮了一番，她打算诚恳跟傅琛道个歉，因为她心里知道，许嘉沫跟傅琛不可能了，她在这时候，不能跟傅琛犟，得顺着他，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愿意对他好的那个。
她到医院的时候，傅琛正在挂盐水，整个人显得很憔悴。
“傅琛。”她有些担心的说。
男人闻声睁眼看了看她，她伸手想探探他的额头，却被他给躲开了。
“上一次你喝醉了，我懒得跟你计较，异性之间保持距离比较好。”他略显疏离的说。
温湉服软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傅琛闭上眼睛，“桌子上有一张支票。”
温湉余光一扫，桌面上确实放着一张支票，但是这让她的脸色变了变，说：“傅琛，你什么意思？”
“本来你说的分手，我甚至没必要给你钱，只不过，为了方便，拿了钱，你以后别来打扰我。”傅琛冷淡的说。
温湉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傅琛，你这是想用钱买断我们的感情吗？”
傅琛懒得搭理她。
“是，分手是我说的不错，但是傅琛，我那个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觉得你肯定不会属于我，我们差距太大了，我出国也是想提高自己，以后想更加配得上你。更何况，我跟你说分手的时候，你并没有找到我，来哄哄我。“温湉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声音也充满了酸楚，”我很好哄的，你当时真的哄哄我就好了。“
傅琛说：”拿了支票走吧。“
温湉也有些生气，眼眶湿润，说：”傅琛，你未免也太不念旧情了。“
傅琛又是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温湉咬着唇，没想到今天来，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多留，转身走了。
……
傅军来这边，有些水土不服，拉肚子了。
但他死活不肯跟许嘉沫去医院，怕花钱，可是他又听话，最后还是被许嘉沫给拉走了。
许嘉沫怕撞见傅琛，来的悄无声息，结果撞到红着眼睛的温湉。
她也看见她了，偏过头，想当作没看见她，要走。
许嘉沫却开口喊住她，道：“温同学。”
温湉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头看她。
许嘉沫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朝她走过去，递给她：“别红着眼睛出去，所有人都看着你。”
她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关心。
温湉却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背，看着她说：“许老师，你别装了，你用不着这么虚伪，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他们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我知道。“
许嘉沫淡淡说：“温同学，再怎么样，你之前是我的学生，我关心你而已。“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你太狠了，你废了他一条腿。”温湉脸色惨白，说，“许嘉沫，恶人会有恶报的。”
许嘉沫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朝她弯了下嘴角，很淡，显得有些意味不明：“这事与我无关。”
温湉说：“当时我出国留学，这件事情，突然有一天在寝室里传出来，我才去争取才有我的名额的，本来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事，前几天跟其他老师聊天，他说当时名额分明定下来了，因为觉得我家庭条件不行，已经把我给刷了。当时我也问过你，但是前边那个知道的同学，也是你故意提的吧？你就是想要我去争取，虽然你没有直接劝我走，但是你在暗里已经这么做了。”
许嘉沫语气越发淡了：“我只是跟你室友撞上，顺便跟她聊了几句。”
“不，许老师，都是你设计好的，后来这么巧你跟傅琛的照片就爆出来了，你设计好赶走我然后嫁给傅琛。”
许嘉沫终于抬眼看着她，“我要是设计嫁给傅琛，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婚？你要真这么觉得，你可以去跟傅琛说。”
温湉答不上来，看见她那副淡然从容模样，只是不想待在她面前了，飞快的跑了。
许嘉沫看着她的背影。
而傅军却在纠结刚才许嘉沫的话。
她说的是这次与我无关，还是这事与我无关？
说次还是事这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声音明显轻了点，让人不好分辨。
如果是这次，那其他时候呢，跟她有关吗？
许小姐，肯定不是个坏人。
傅军想不明白，蹙着眉说：“刚才那个女人是谁？”
许嘉沫笑了笑，风轻云淡的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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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军一脸疑惑的看着许嘉沫：“既然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又要喊住她？”
许嘉沫耐心的说：“傅军，不要再提她的事情了。”
“你讨厌她吗？”
“并不。”许嘉沫说，“她出现在我的人生里，并没有任何意义，我没必要花时间去讨厌她。”
傅军说：“她对你，很有敌意。”
许嘉沫莞尔：“大城市里，遍地坏人，她算不上什么。”
傅军似懂非懂。
他学车的事情，许嘉沫也是找的一个老朋友帮忙，对方客客气气的喊了她一句嘉沫姐，视线又在傅军身上停留了很久，意味不明的说：“嘉沫姐，你身边的男人都挺听话。顾泽元他们也是。”
许嘉沫说：“你别忘了还有傅琛。”
“傅琛在这么大的时候，不也很听话么？”蒋豪说。
许嘉沫浅笑着，并没有言语，良久后才开口道：“他那是一开始恋爱，哄我高兴罢了，不过是本能的求偶行为。”
蒋豪摇摇头，道：“傅琛在群里发想结婚了时，我没有出来水群。我在想，想结婚了四个字是发给谁看的呢，谁又在群里，又在暗示谁？温湉不在群里，他发了温湉能看见？”
许嘉沫道：“你想说什么？”
“嘉沫姐，你在群里啊，这四个字，我总觉得，是发给你看的。”蒋豪语气复杂的说。
许嘉沫垂下眼皮，却没有回答这话，就说：“傅军就拜托你照顾了。”
蒋豪说：“当年你跳楼之后，我第一发应是你们能和好，但你们都消失了半年，这半年里你们也都没有半点消息，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你们同框。”
许嘉沫依旧没说话，但是当天，像是突然被提醒了一样，往国外某个经常转账的账户里，转了一大笔钱。
很快她就收到了回复，那边说：“钱收到了，许小姐。”
许嘉沫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之问了一句：“还好吗？”
“情况良好，许小姐。”
许嘉沫就干脆利落的把电话给挂了，她一个人坐在花坛里，从包的侧面，打开拉链，翻出烟盒。
她细细的想着之前的事，好的坏的，越想脸色越淡，一直到她听见一个喊她的声音：“许嘉沫。”
许嘉沫闻声望去，看见了徐斯言，他正一脸复杂的看着她夹在两指间的香烟。
她从来都不像一个会抽烟的人。
还是烈烟，跟寡淡的她并不相配。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徐斯言蹙眉问道。
许嘉沫沉默片刻，道：“心烦的时候抽一抽。”
“因为傅琛对不对？你还在因为他黯然神伤，你这样不行，嘉沫，你不能因为他，就伤害自己的身体。离婚就是了，日子慢慢来。”徐斯言在她面前蹲下来，心疼的说，“别抽烟了，好不好？”
许嘉沫回家之后，许英芝担心的问她情况，显然她也知道她刚刚出意外了。
许英芝说：“就连你姑父，刚刚都打了好几个电话进来，我说你还没回来，他还迁怒到我身上，说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许嘉沫出了会儿神，上楼之后，未接电话里就有许横山的。她接了。
许横山开口就道：“你姑姑真是半点心思没放在你身上，她照顾你，就没有合格过。”
许嘉沫平静道：“你有什么资格怪她？”
许横山哑口无言，没有再开口，也没有挂断电话，在等她这边想说什么。
“我还是那句话，对她好一点，这么多年，她跟着你，特别苦。”许嘉沫只说了这么一句。
许横山说：“听你的。”
许嘉沫挂了电话。
她发了好一会儿呆，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已经越来越不清晰了。
片刻后，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许嘉沫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傅琛的。
傅琛说：“嘉沫姐，我父母走了。”
许嘉沫说：“你好好休息。”
“睡不着，身上疼。翻身都疼。”傅琛说，“我聊会天。”
许嘉沫气不打一出来：“那会儿我问你，你还口口声声说没事，这么怕疼，逞什么英雄？”
傅琛声音里带了点委屈的情绪，淡淡的，不明显，也确定不了那究竟是不是委屈，只是在她听来，稍微有些相像，他说：“我怕还不是怕你这副脆弱的身子骨给折腾没了。上次我揍顾泽元，你就挡了一下，结果到头来那么严重。我这次能不多想吗？”
许嘉沫没说话，如果那玻璃扎进她后背，肯定更加严重。指不定牵扯到她之前的毛病。
“对了，这事也没必要跟我妈坦白。”傅琛提醒道，“她如果知道我是给你挡，不是什么好事。”
“我欠了你的。”许嘉沫说。
“嘉沫姐，明天我想喝你煮的鸡汤。”傅琛这已经不是暗示，是直接明示了。
她也不好拒绝，第二天如了他的愿。
白天傅琛病房里多的是人，他毕竟也是高层，不少人在得知他住院之后都赶来探望他。
他坐着，脸色也如常，半点不像受伤的模样，跟大伙聊着什么。
许嘉沫站在门口没进去，傅琛并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在外人面前，他从来不示弱不讨好，傅母都说，傅琛自打记事起，在她面前就很成熟了。
她垂着头，神色难辨。
没过片刻，傅母也来了，见她在门口，喊住她：“嘉沫。”
许嘉沫说：“我来看看傅琛。”
傅母也没有立刻进去，这会儿提着饭进去，就相当于提醒饭点赶人了。她跟许嘉沫说：“昨天听医生说，虽然玻璃扎得不深，没什么大事。但是扎得部位，其实挺危险的，正好对着心脏。”
许嘉沫没有言语。
“只是运气好，不深，运气要是差点……”傅母的话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许嘉沫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的心里一团乱。
傅母嘴唇动了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带着许嘉沫往里走了。
“嘉沫也来看你，不会打扰到你休息吧？”傅母问道。
傅琛看了看许嘉沫，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
他也挺冷淡，就是许嘉沫的鸡汤，他喝了好几碗。傅母感慨道：“看来还是嘉沫手艺好。”
傅琛又看了眼许嘉沫，没说话，低头喝着鸡汤：“等会儿我想跟你聊聊合同后续。”
傅母不悦道：“怎么受伤了还惦记着工作？”
“又不是眼睛瞎了。”傅琛说。
许嘉沫则是说行。
傅母道：“我也管不住你，算了，你们要谈工作，那就你们谈吧。下午我晚上饭点再过来。反正你还能谈工作，看来大问题也没有。”
她带着保温桶走的。
傅琛在傅母走后，就立刻坐了起来，朝许嘉沫张开双臂，说：“过来。”
哪里是谈工作的呢？
那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许嘉沫没动，他也没有收回手，就保持着那个动作，眼神直直的看着她。
“我不道德绑架你，愿不愿意都行，你自己做决定。”傅琛道。
许嘉沫还是站着不动看着他。
几分钟后，她到底还是朝他走了过去，双手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后背受伤的位置，把他抱进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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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沫的动作，真的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她真的很久没有对他这么好过了，也不会主动亲近他。似乎回到了好几年前，她总是愿意哄着他。
傅琛自己都清楚，自己这臭脾气离谱得要命，但她也不需要道歉，只要她肯给一个台阶，随便找一个理由，他一般气消得很快。
后来她很少再有所表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旧爱，他堵着气，两个人关系越来越差。
许嘉沫之前，爱着徐斯言，他也清楚的。格外清楚。她甚至梦里也喊过几回徐斯言的名字，他睡在她旁边，屡次失眠。
徐斯言出国，许嘉沫那几天情绪很差，甚至不愿意见他。他一开始总是找自己的原因，是不是自己做错什么了，而在她梦里喊到徐斯言的名字时，他才了悟。
不是他做错了什么。
是他不重要。
而她在为别人的离去黯然神伤。
傅琛找不到自己为她付出的意义了，所以对她越来越冷淡。而她的求婚，更是让他彻底决定放弃她。他当时做好打算，找个时间，跟她说清楚，一刀两断。
但傅琛没想到她会跳楼。
傅琛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闭着眼睛，任由她抱着，一言不发。
许嘉沫说：“傅琛，你太僵硬了。”
“我在想之前的事。”傅琛说，“在想你跟我的三次求婚。”
许嘉沫道：“你忘了，是两次。”
“三次。”傅琛抬头看了她一眼，肯定道，“是三次。第一次你喝醉了，估计忘了。在第二次前几天。”
许嘉沫格外安静，片刻后道：“我还以为，我们那时候一直没联系。”
“那一次，你大概给我，一直在哭。然后你问我要不要跟你结婚，我说不，你就一直说一直说，然后你问我，爱不爱你。”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准备要放弃你了。”傅琛如同在讲一个故事，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我说我会找别人，以后会去喜欢别人。但是你一直问我，我愿不愿意娶你。你问的太多遍了，还一直哭，我受不了了，我就妥协说我娶。”
“我说完之后，就打算去找你。但是你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后来我打电话给你，你歇斯底里的说你恨我，特别特别恨我，你说，跟我在一起，太恶心了。你说你只要想到和我在一起，你就觉得自己也同样恶心。”
傅琛说到这里的时候，抱住许嘉沫的手紧了紧，难以理解的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子疯狂的语气。”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吧。”她说，“难怪后来那次，你先问我有没有喝酒。”
“后来那一次，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徐斯言和叶曼曼订婚就在那一天。”傅琛说。
许嘉沫没有说话。
傅琛没有再提这事，也没有再提之前，就这么抱着她。
许嘉沫只说：“我不能保证以后，只能暂时陪着你，要是我有事，随时会走掉，这样你也愿意？”
傅琛道：“你是有一点喜欢我，还是单纯因为觉得感激？”
许嘉沫看着他，并没有开口。
只是这个很重要么？
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又有很多人来看傅琛了，人太多了，她不宜久留，很快就离开了。
离开前，她看见傅琛正冷冷的看着她。
许嘉沫在电梯间里，看着墙壁上模糊的身影，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跟傅琛求婚那天，也是坐着这样的电梯，那是他在住的酒店里。那个时候，他们矛盾很深，他都住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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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见到面时，傅琛挡在房间门口，没有让许嘉沫进去。
她说：“里面是不是有人？”
傅琛冷淡的说：“有没有人，关你什么事？”
许嘉沫看着他说：“傅琛，如果我要你跟我结婚，你会不会同意？”
傅琛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她有没有喝酒。
她摇摇头，垂眸不敢看他，只是重复道：“傅琛，跟我结婚吧，可不可以？”
他没有说话，许嘉沫却低着头从包里翻找出戒指，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她随便买的，价格勉勉强强三位数，还是个女款。
要说求婚，也实在太敷衍。
傅琛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后笑了笑，说：“嘉沫姐，你这当打发要饭的啊？你要是没准备，就不要随随便便开口求婚。没必要这样，我又不是工具人。婚姻也不是儿戏。”
许嘉沫站在门口没动，没走，也没有再开口，只是手心用力的窝握着戒指，她直直的看着他，恳求说：“傅琛。”
他沉默了许久许久，才说：“今天我不会同意你，今天不可能的，嘉沫姐，你要真想跟我走下去，就换个日子过来，今天不可能我会同意你。”
许嘉沫颤抖着声音说：“傅琛，也就只有今天了。我一个人，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傅琛在原地站了好半天，到底是没有妥协，他越发疏离的说：“如果你非要今天的话，那么你走吧。我觉得没什么可谈的，我也没必要应付你这场仓促的求婚，你求婚是因为什么，你自己清楚。”
他进了房间，关上了门，并没有邀请她。
后来许嘉沫敲门，把所有人都敲出来了，唯独傅琛没有出来过。
旁边的人跟许嘉沫说：“男人不在意什么浪漫不浪漫的，不同意你，就是真的不喜欢你，不可能有其他原因。你别浪费时间了。”
但许嘉沫还是在傅琛房间门口等了很久，一直到半夜，他似乎打算要出门去聚了。
傅琛没想到她还在，顿了好久好久，他侧着头，好久之后喉结滚动了一下，说：“嘉沫姐，就当我求求你，你改天再来吧。你换个时间，可不可以？”
许嘉沫摇摇头。
“你走吧。”傅琛站了好半天，再次说道，“你走吧，如果你不走，我喊保安来处理了。嘉沫姐，我打算过我自己的生活了，既然我们不合适，就不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想我的世界里还有你的存在。”
傅琛说：“嘉沫姐，别再来找我了，真的。我已经厌倦了跟你一起那种生活了。”
当时，旁边有很多人出来看热闹。
傅琛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道：“保安，来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