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走进门的抚琴院三等粗使丫鬟玉梅吓得原地站住,整个人瑟瑟发抖。
坐在上头的沈老爷子沉声道,“停下做什么,往前走!”
玉梅抖了几下就站不住了,“扑腾”跪在地上。
“老太爷饶命啊!小人以后再也不敢了!是三太太说只要我帮她传话给外的小花儿和大俊,她就给提拔我做二等丫鬟!”
“三太太给的十两银子我真的一人五两都给他们了,一文钱都没有贪啊!老太爷明鉴!”
她生得五大三粗的,边说边哆嗦,画面十分滑稽。
但她如此胆战心惊的模样,谁也不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如果说玉香刚才是失口承认,玉梅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直接自爆了个干净!
众人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黄氏之前几度跳脚,此时已经冷静下来了。
她冷冷瞪着玉梅道:“就你这么个蠢货我为什么要提拔你做二等丫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副嘴脸,让你扫院子都是看在同为女子的份儿上了!”
俗话说骂人不揭短,黄氏实属歹毒。
众人都听得直皱眉。
沈国富都有些听不下去,“不提拔就不提拔,骂人做什么?”
“谁让她诬陷我的,难道我要坐等着别人往我头上泼脏水么?!”黄氏理不直气也壮。
明明她就是背后使坏的人,说出这种话来一点不带心虚的。
沈月乔心里笑了笑,和其他人一样,都懒得拆穿她。
沈国富:“……那你也别骂人了。”
老爷子还看呢,这多难看啊。
黄氏只想给他翻白眼:“……”
什么时候了他怎么就一点不知道护着她?
玉梅被她骂的灰头土脸,咬着色泽发暗的下唇,都要哭出来了,“当、当时你不是这么说的,是你亲口说,明天就会提拔我的,当时玉香姐姐也在的。”
“你让我去找大俊,叫他找二老爷传话,说二太太有事相商,约他暖阁见面,又让我找小花儿,叫她给二太太带话,说二老爷有事要在暖阁见她。”
说着,玉梅颤抖着冲沈老爷子重重磕了两个头,“老太爷,我玉梅要是撒一句谎,就让我被天打五雷轰!三太太,你敢不敢对天发誓!”
“我,我凭什么对天发誓?你这是诬告!你是我抚琴院的下人,你诬告我就能打死你!”
林氏嗤了一句:“三弟妹好大的威风啊。当着父亲的面便喊打喊杀的。”
黄氏连忙跪下,“父亲明鉴!儿媳没有。”
沈老爷子并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眼底有着深深的失望。
这样的局面绝不是他作为长辈所愿意看见的。
沈泰也明白,他看了杨万里一眼,吩咐他撤掉两边的屏风。
一左一右两边的屏风后,大俊和小花儿走出来,不约而同都指着玉梅道:“就是这个人让我们传的话。”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黄氏脸上。
“不是我!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父亲明鉴啊,这一定是有人诬陷我,一定是有人要害我。”黄氏急忙矢口否认。
沈国富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她,“你……”真的是冤枉的?
黄氏急吼吼的打断道,“我当然是被冤枉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这么做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只顾着撇清自己,却全然忘了边上还有个一直没吭声的周怀生。
沈泰也不与她争辩,转而问周怀生道,“周先生,先前我问过你了,今日你并不在我们沈家宴请的宾客名单上,下人也未曾通禀过先生入府拜见的事情,先生是如何进府的,又是如何去到我沈府内眷小憩的暖阁的?还请周先生如实相告。”
周怀生正要说话。
黄氏便急急忙忙的道:“还能是如何入府的?当然是有人带他进来的。周先生,做人做事可得讲良心。”
她话里有话,指桑骂槐暗指周怀生不要因为跟林氏有什么牵连就昧着良心说话。
林氏自然没有蠢到听不出来,冷笑了一声,也道:“是啊,人总不能自己飞进来的。做人做事不讲良心恩将仇报的,怕是要遭天打雷劈。”
她从来没想过分家的事,沈家如今的家业是谁挣下的黄氏心里没点数么?就沈国富那点本事,他们能过上如今的日子?
三房吃穿用度样样都是二房挣的,她还来兴风作浪,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天底下哪儿有这么便宜的事!
真不怕天打雷劈!
“……”黄氏恨得牙痒痒。
周怀生叹了口气,费了点功夫才站直了身子,朝林氏深深一拜,“夫人误会了,周某拖着残躯,也只是为了报恩罢了。”
无论是沈家还是徐家,都是他的大恩人。
“沈老太爷,沈二爷,今日是贵府的三太太差人来请我,说看中我做首饰的手艺,希望我能给沈家的女眷们量身打造几件首饰,今日也是三太太亲自接我入府的。”
“你胡说八道!我何时亲自接你入府了,分明是玉香……”黄氏也是急昏了头,说到一半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沈老爷子看她的眼神越发犀利。
沈国富也一脸失望的看着她:“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害二嫂?”
“不是不是,老爷你信我,父亲,您一定要相信我!”
周怀生又转头向黄氏行了一礼,颇为遗憾的道,“三太太,夫人对在下一家老小有过救命之恩,某无论如何都不能恩将仇报,还望见谅。”
他的话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老爷子长长叹气,“在侄女儿的及笄礼上,利用下人制造出自己的嫂子与外人私下会面的假象,老三媳妇儿,这种事你是真敢做啊!你想干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如今的日子太舒服了,想换个活法儿了?”
“不是的父亲,我只是我没有,我就是想……”黄氏着急辩解,却语无伦次。
沈老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黄氏再也忍不住心底里的恐惧,脸色发白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似的。
事到如今,她的一切狡辩都是苍白无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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