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谦虽疼，但还是轻轻摸摸他的小脑袋。
再明珠。
四目相对，总是意味深长。
他们虽然分道扬镳了，但中间有着厉害关系，就像霍震东说的那样，还得当亲戚处。
明珠眼睛泛红：“进来吧！”
谦点头。
他进来时，是扶着墙壁走的，小烁烁就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
谦坐到沙发上。
明珠给他倒了杯水，听见他说：“儿子被你教育得很好。”
明珠淡淡一笑。
场面上，她总归不如他，神情跟言语都觉得别扭。
若不是他身体欠佳，她大概已经赶人。
谦知道她的心思，他向来骄傲，如今却舍不得走。
趁着她低头，他目光掠过她的小腹。
仍是很平坦。
他算算时间，不过月余。
明珠回头……就见着他专注的眼神，不禁怔忡。
气氛微妙。
谦有些窘迫，正巧这时腹部一阵疼痛，他伸手捂住。
手背全是针眼。
他是斯文好的，但此时却憔悴不堪，瘦了很多很多……明珠着心密密麻麻地疼，她想若是他们还是夫妻，他病了她该在他身边照顾。
就算笨手笨脚的，她还能哄他开心。
如今，她只能客气问一声：“做了手术？”
谦轻嗯一声。
这一声，却有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没有多说自己的病情，而是让小烁烁到身边来，小家伙其实是很想他的，软乎乎地叫了声爸爸。
谦从衣袋里掏出两颗糖果。
明珠跟烁烁都爱吃。
烁烁爸爸，珍惜地剥了一块糖，放进嘴里。
谦摸摸他的头：“傻小子，给妈妈一块，妈妈也爱吃的。”
小烁烁乖乖跑过去。
一颗糖果，放在明珠手心，是她熟悉的包装。
瑞hi产的。
以前，她经常减肥不吃饭，偶尔会低血糖，谦的衣袋里总是灌着几颗糖果，总在独处时喂她吃。
想到那些，明珠特别不好受。
她眼睛刺痛，低声说了句话就进了卧室。
小烁烁有些不安：“妈妈好像哭了！”
谦注视着卧室的方向，摸摸儿子的头，自己撑着起来慢慢走进卧室。
明珠背着站在窗边。
谦缓缓走过去，离她一步远的时候，其实一伸手就能够到她甚至能拥抱住她，可是他没有！
现在的他，没有资格。
谦声音沙哑：“怎么哭了？”
明珠先是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她才哽咽着说：“谦你这算什么呢？我们已经签了字，我跟烁烁也要重新生活了……”
她猛然转身，白玉似的脸上都是泪水。
“现在，你拿一颗糖果哄我，算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我恨你！”
……
她不后悔爱过他。
她恨他，他们熬了那么多年，明明可以幸福的。
她也不可惜青春。
因为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一个人。这辈子，不会有人像谦那样在她的生命里刻骨铭心了！
明珠说完，鼻头都是红的。
她很漂亮。
一点也不狼狈。
谦有多想抱抱她，抱抱她腹中的孩子，是他们的骨肉。
他压抑着自己轻喃：“别哭了，好不好？”
但她却情难自已。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是那么想见他。
因为见他，她就会可惜，就会想到自己再也……再也无法跟叔叔在一起了。一直到现在，明珠才知一个人的爱恨可以如此复杂。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
谦伸出手，似乎是想帮她擦掉眼泪。
她仰头望他。
最终，他还是垂下手问：“这些天过得好不好？”
明珠难堪地别过脸。
问这些有什么用呢！
谦贪婪地注视着她的脸，他也猜出她的心思，是啊，签过字的前夫妻不该这样关心，显得有些假惺惺的。
他过她，过烁烁。
再没有理由留下。
身体剧痛，但他维持着风度，温柔地说：“我要回医院了！”
明珠点头。
她他的样子，说：“我送你吧！”
谦拒绝了。
他并不想让她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好在这时门铃响了，柳秘书不放心摸了过来……
明珠开门。
柳秘书心细，一眼就见着红眼睛。
他习惯性哄人：“怎么了这是？又闹矛盾啦？”
明珠不想旁人笑话。
她轻声说：“不是！柳叔你是来接他的吧！”
柳秘书说话很有技巧：“我跟总说好的！他也是想你们想得紧，这一大早的没有耽误烁烁上学吧！”
明珠勉强一笑。.
柳秘书客套完，连忙去扶病西施一样的先生，把人扶着轻声说：“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老太太正恼着你呢，回头肯定数落。”
谦跟着他离开。
他很疼，但强忍着摸摸烁烁的小脑袋瓜子。
“要听妈妈话。”
小烁烁的眼里，含着一泡泪水。
明珠站着着他们离开，就在谦即将出门时，她忽然问柳秘书：“他得了什么病？”
她问得突然。
柳秘书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他着她，很平静地说：“就是普通胃病！”
明珠相信了。
等出了门，谦捂着腹部，痛得额头都是汗。
柳秘书着心疼不已：“您这是何苦！人在这里什么时候都是可以的，您当务之急就是先养好身体。”
进了电梯。
谦靠在电梯壁上。
这时他很想很想抽根香烟，提一下神，可是身边的烟都被收了。
他很淡地笑了一下。
明珠是在这里，但却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了。
回了医院，老太太自然是一顿责备。
……
谦离开。
明珠并没有好过到哪里，她去了洗手间很久，才走出来。
烁烁在门口她。
他小心地过来抱住妈妈。
妈妈不说，但是小孩子能感觉到，妈妈的肚子里有个宝宝。
明珠轻声说：“送你上学去！”
在路上，烁烁犹豫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妈妈，我能去医院爸爸吗？他生病了，起来很疼。”
儿子乖巧。
明珠不是不近人情的人。
她嗯了一声：“放假妈妈带你去！”
烁烁靠在她身边，露出一丝浅笑。
他其实，是想爸爸的。
……
周六。
明珠去医院探望温蔓，正巧带上小烁烁，他想见谦来着。
清早，小家伙就挺兴奋的。
他还精心准备了礼物给爸爸。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
小烁烁拿着礼物跑向病房，熟门熟路。
明珠怀孕，没敢走快。
到了病房门口，小烁烁正要跑进去叫爸爸，忽然就停了步子。
那张白嫩的小脸蛋，皱了眉头。
着很不高兴。
明珠有些奇怪，她朝着病房里面一，微微一怔。
谦靠在床头。
床边上，陌生佣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儿，正翻着一本童话书，谦着小姑娘的眼神很温柔……
是熏。
蓝梓眉的女儿。
熏彻底不肯说话了，但她听得见，谦觉得对不起她。
他带着她，却不能给她一个家。
就在安静片刻，他抬眼，见了门口的明珠跟烁烁。
小孩子心思藏不住。
烁烁本来高高兴兴过来，没有想到会见熏，大概有些羞又有些恼，小烁烁把礼物放在桌子上，扭头就跑。
明珠了谦一眼。
她追上去：“烁烁！”
烁烁哭了，舅舅说男孩子不能轻易哭的，但是他忍不住。
那明明就是他的爸爸呀！
明珠心里难过。
她跟谦的感情，最大的受害者，是烁烁。
她过去拥住他，亲了一下：“那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
烁烁眼泪巴巴。
他咬着红嫩的嘴唇：“我不想再来了！”
明珠没有责怪他。
她给儿子擦掉眼泪，“我们去舅妈那儿小霍娇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妹妹吗？”
小烁烁挤出一抹笑。
比哭还要难。
明珠又亲亲他：“好啦，我们是小男子汉。”
母子二人离开。
谦缓缓从病房走出来，他扶着墙壁，静静注视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他知道烁烁伤到了，明珠也伤到了。
他想过解释，但是解释也是徒劳。
他现在什么也不能给她。
岁月如斯。
他记得自己曾经多么意气风发，可是现在连承认爱她都不敢了。
别墅佣人知道自己闯了祸，跑过来不停自责：“先生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带萌萌过来您的！”
谦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身体很痛，但心里更痛。
他这个人，上半辈子交给了事业，下半辈子本想给明珠幸福，但是他没有做好……
温蔓的病房有客人。
顾云凡的母亲，随云女士过来望，顾云凡也在。
随云身体好了。
她了小霍娇，很是喜欢，给小婴儿买了不少好东西。
顾云凡坐在沙发上，心里乱不是滋味的。
小家伙是怪可爱的。
但一想到是霍绍霆的种，他浑身不自在。
随云是过来人，她哪里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她含笑问：“难道你就不想抱抱吗？”
顾云凡还没有说话，随云已经把小婴儿放在他臂弯里了。
他想凶一下。
可是小霍娇太可爱了。
明亮乌黑的眼睛，正瞅着他，不知道怎么的顾云凡的心就被轻轻撩动一下，他低声问：“你我干什么呀？”
温蔓笑着说：“小孩子还不能清呢，只能到20公分之内的东西。”
顾云凡逗着小婴儿。
小脸蛋软软嫩嫩的，招人喜欢。
他顺口就说：“那我就不是东西！”
随云笑骂他，说他傻，但她心里是高兴的。
云凡喜欢孩子。
气氛正好，明珠带着烁烁就过来了，顾云凡抱着孩子一是她，就习惯性地嘴损：“我们为爱勇敢的霍大小姐过来了！”
霍明珠平时嘴笨。
但她可不上他，随口就回：“比不上你私生活精彩。”
怼完人，她巴巴儿着温蔓。
温蔓猜出跟舅舅舅有关。
随女士很是知情识趣，要带儿子走。
顾云凡不大想走，他抱着小婴儿不放：“你们随意！”
明珠气得脸红。
温蔓过去轻轻抱了抱明珠，温柔地问：“去过舅舅那儿了？”
明珠不愿意提熏。
小烁烁抱着温蔓的腿，忍不住说了。
一大一小这样伤心。
温蔓知道，明珠心里还是有舅舅，否则她不会这样难过。
正不知怎么安慰。
病房门推开了，进来的是霍绍霆。
他一进门就见着妹妹要哭不哭的样子，温蔓给他一个眼色，他便知道了，把小烁烁抱起来亲了亲：“过来妹妹的？”
小烁烁嗯了一声。
现在只有妹妹才能安慰他。
霍绍霆自然而然把小霍娇从顾云凡手里抢回来，正好小婴儿饿了，他就冲了牛奶给小家伙喝，烁烁在一旁得眼热。
顾云凡：有女儿了不起啊！
随女士识趣儿，把儿子领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自家人，明珠到底又掉了眼泪，但她的自尊又不允许她诉苦。
霍绍霆一边奶孩子，一边跟她说话。
温蔓在旁安静地。
她想，她跟明珠再亲，总不及绍霆。
他们是一母同胞的至亲骨肉，有些话还得绍霆宽慰明珠，于是在明珠要离开时，温蔓开口：“绍霆你送送吧！我这会儿不饿，你在明珠那儿吃个饭再回。”
霍绍霆把哄睡着的小婴儿放在小床上。
忍不住又亲了亲。
“行吧！霍太太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温蔓睨他一眼。
霍绍霆很是温柔地说：“孩子妈妈，好好休息！”
明珠嚷着：“哥，你行了哦！”
霍绍霆拿了车钥匙，把小烁烁抱了起来：“舅舅带你们去吃饭！”
……
坐进车里。
霍绍霆侧身向妹妹。
他轻声问：“去过温蔓的舅舅了？”
明珠点头。
他伸手轻轻摸她头一下，说：“你也该学学你大嫂，硬气一些！谦再重要也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重要，我们烁烁还等着当哥哥呢！你瞧他多想有个妹妹。”
明珠眼睛发酸。
或许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能完全放下，才能不假装坚强。
她轻轻靠在霍绍霆的肩头。
她喃喃开口：“哥，这些天我总做梦！等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我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我总觉得，我跟他还在一起。”
明珠舍不得。
却逼着自己舍得。
霍绍霆心里难过，若是明珠知道谦得了那么重的病，她定会义无反顾回头吧！
可是那样，对她何其残忍。
作为哥哥，他不忍心……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