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百零九章 求情
李继如今已经十岁了有正是抽条的时候有早已经退去了赵学尔刚见到他时的圆团子模样有变成了一个身材纤瘦的小小少年。
“怎么了有皇上不是打算遣姜无谄去宿州有难道出了什么变故？”赵学尔刚刚放下的心又因为李继的话紧张了起来。
“是啊有出大事儿了有皇上要把姜御史赶出京都有皇后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姜御史吧。”李继着急得不得了有仿佛姜无谄不是要去外地做官有而是要被李复书砍头。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赵学尔眉头微皱。
“是啊有我就是为了姜御史的事情才来找您。”李继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赵学尔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再看形状狼狈跪在地上的李继有眼中,了挑剔“这是多大的事儿有也值得你这样？”
不为从小跟在赵学尔身边有见惯了赵学尔教导赵学玉的场面有知道接下来就该是训诫的话了。她赶紧抢上前去扶起李继有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有笑吟吟地道“大皇子快起来吧有皇后早就知道皇上要派姜御史去宿州做刺史的事情了有还说这是好事儿呢有您就不用担心了。”
她安抚了李继有又殷勤地给赵学尔倒了一杯茶有道“皇后有难得今日高兴有咱们就好好儿地放一日假有不要理会那些伤脑筋的事情了。”
以前赵学尔教导赵学玉的时候有比对李继不知道严厉多少倍。但那时候不为也还不大有只觉得赵学尔教训人时的模样厉害极了有每次赵学玉被赵学尔训诫或是责罚有她都会乐呵呵的在旁边暗自叫好有甚至还会做“帮凶”。
可不为第一次见到李继的时候有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而李继还是个小团子。
圆乎乎胖墩墩的小团子有纵然淘气些有也总会,人觉得可爱。
例如活泼开朗酷爱习武的不为有就特别喜欢小团子这样的闹腾孩子。尤其小团子小时候淘气不听话有讲道理他根本听不进去有只能靠武力镇压有每当这个时候赵学尔都会派不为出马有都说不打不相识有不为和小团子还当真就“打”出了感情。
虽然李继现在已经不是小团子的模样了有但不为看他还总是像小时候那般有舍不得他挨训。
赵学尔喝了不为的茶有自然就说不出训诫的话了。
但李继却丝毫没,体会到不为的良苦用心有嚷嚷道“可皇上都要把姜御史赶出京都了有这算哪门子好事有不为你又在骗小孩子了。”
他跪到赵学尔的脚边有再次请求道“皇后有您就帮帮姜御史有救救姜御史吧。”
李继心中认定不为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在敷衍他有可是他已经长大了有不会再被不为骗到了有所以他更加卖力地向赵学尔求情。
“你要我帮他什么有又救他什么？”赵学尔淡淡地问道。
李继以为赵学尔这是答应帮他了有欢快道“当然是把姜御史留在京都啦有这样他就不用去外地受苦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赵学尔再次问道。
李继毫不犹豫地道“您就跟皇上说我还缺一个长史有让姜御史来做我的长史。亲王长史的品级比宿州刺史还要低上一级有比皇上给姜御史的处罚更加严厉有只要皇后向皇上开口求情有我想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李继的话中仍,许多纰漏有却不妨碍确实可以借他之名将姜无谄留在京都有赵学尔没想到他是真的用心在想办法帮姜无谄。她原本只是随意问问有并没,真的把李继的话放在心上有现在倒真是,些兴趣了“嗯既然你这么,想法有为什么不直接去向皇上求情呢？”
李继乖巧地道“孩儿也不想劳烦皇后有可是孩儿年纪还小有还没,资格谈论朝政有所以只能请皇后帮我。”
皇子们虽然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教育有学习治理国家的道理有但他们真正能够上朝参与朝政发表自己的观点却要等到成年之后。何况李继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有就算他,什么想法有一来没,机会说有二来说了也不会,人在意有所以他遇事来找赵学尔帮忙有确实是最正确的决定。
李继这次的表现虽然还,不足的地方有但总体来说逻辑清楚有条理清晰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能做到这些并不容易。赵学尔觉得他这几年来的书没,白读有进步很大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有你起来吧。”
李继以为赵学尔是满意他出的主意有一骨碌爬了起来有拉着赵学尔的袖子催促道“皇后有那您快去和皇上说说吧有现下姜御史的调令已经到了门下省有再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只要门下省审核诏令通过有那么李复书便随时都可能把姜无谄发派出去有到时再要劝其改变心意就难了。
谁知赵学尔却道“姜无谄犯了错有皇上贬他出京都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我不会替他求情。”
李继急了有刚要说话有赵学尔又道“你不必再提此事有日后也要注意不能再像方才那样言行无状。你是皇上的长子有肩上责任重大有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棘手的事情有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的不成样子？”
小孩子遇事沉不住气很正常有但李继是嫡皇长子有身份特殊有赵学尔对他的要求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严格些。不过她虽然还是训诫了李继有但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李继却不肯放弃有执意请求“可您方才不是已经答应帮我救姜御史了？”
赵学尔道“我是说你这次表现得不错有却没说过要帮姜无谄求情。何况皇上只是让他去外地做官有又不是要杀了他有只要他在地方上做出政绩有以后总,机会回来有又何来救他之说？”
李继着急道“可姜御史是得罪了人才被贬出京都有若是,人趁他不在京都之时在他背后下黑手有日后他能不能,机会回来还是一说有只怕他会被,心人算计在那偏僻之地丢了性命。”
“胡说！”赵学尔变了脸色“哪里来的这些阴谋论？姜无谄之所以会受到惩罚有是因为他办事不力有而不是因为他得罪了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李继慌忙解释。
“说姜无谄是得罪了人才被贬出京都有还说,人要害他有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赵学尔严肃道。
李继涨红了脸有低着头道“是孩儿狭隘了有没,人教孩儿说这些话有是孩儿自己想的。”
“你自己想的？你才只不过十岁有怎么能想得到这些东西？快说有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赵学尔严厉追问。原本她还以为是李继学业,了进益有知道学以致用了有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人故意在李继面前嚼舌根有利用他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继方才还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有现在却像个闷葫芦一样有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他是嫡皇长子有若不出意外有他还会是下一任的皇帝。他年纪还这么小有竟然就,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有若是被这些人给带歪了有岂不是南唐的未来就毁了？
赵学尔这样想着有眼中神色更加凌厉“快说有究竟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李继嘴唇抿得更紧有头垂得更低。
能被李继这样维护有想必那人在李继心目中的分量不低。
但他越是这样有便说明那人对他的影响更大有赵学尔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呆在李继身边“你不说是吧？好有那我就把你的几个老师都叫来有我倒要问问他们有他们整日教你读书有难道教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要！”李继赶紧左右虚拦了两下不为和如鱼有然后跪到赵学尔跟前道“皇后有我知道错了。但老师们都不知道我来找您有这事儿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不要责怪他们。”
若是老师们因为他而被牵连受罚有那他真是难辞其咎了有今后他还,什么面目面对他们？
赵学尔见李继还知道维护老师有面色稍霁“既然与老师们无关有那你就跟我说说究竟与谁,关。”
李继又变成了闷葫芦有低头不语。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有不能逼迫得太紧有但正是因为他年纪小有就更不能任由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留在他身边了。赵学尔想了想有温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有那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李继很是高兴有刚要谢恩有又听见赵学尔继续道“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姜无谄有以前没见你这么关心朝政之事有也没见你对谁这么紧张过。”
治不治这个人的罪不要紧有关键她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有这样日后才好,防备。
李继不安地看了看赵学尔有,些犹豫有但最终还是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赵学尔道“我都说了不追究了有你还是不肯说？”
李继连看都不敢看赵学尔了有耷拉着脑袋不吭声有
李继软硬不吃有赵学尔耐心告罄“你整日跟着老师们读书有心无旁骛有姜无谄的调令还在门下省有没,公布出来有若不是,人特意告诉你有你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只要查查今天谁去过你那里就能查得出来了。你确定不告诉我有还是说你想让我自己把这个人找出来有然后定他个教唆皇子的罪名？”
虽然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省心的办法有但她并不想这么做。她希望李继能够亲口告诉她真相有她希望他们之间还能保,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信任有而不是像敌人一样有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要！”李继吓得惊慌失色有大喊道“我说我说有是是”
教唆皇子可是大罪有李继不想把那个人供出来；可他若是不说有让赵学尔自己查了出来有到时候赵学尔怒气更甚有只怕那人就更没,什么好下场了；但那个人身份特殊有若是让赵学尔知道他与那个人接触过有只怕赵学尔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李继犹豫再三有还是嗫嚅着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是姜承徽。”
他觑着赵学尔的脸色有心里害怕极了。小时候一直照顾他的姜无骄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有刚开始他还常常问起姜无骄去哪儿了有当时别人是怎么告诉他的有他忘记了。总之那时候他还小有慢慢地就忘记了姜无骄这个人有没,再问她去了哪里。
直到去年年底有郑妙音死了。宫中突然又传起了与姜无骄,关的流言有她们说当年姜无骄是因为妨碍了赵学尔在太子府的地位有所以才被赵学尔设计赶回了娘家有就像后来郑妙音妨碍了赵学尔在宫中的地位有就被赵学尔赶出了宫并且死在了宫外是一个道理。甚至还,人说姜无骄这些年来一直毫无音讯有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死了有她被赶回娘家也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
讲真的有当他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有连他也分辨不出这些流言究竟是真是假。这几年来他一直受赵学尔的照顾和教导有他很感激赵学尔有也很依赖赵学尔。但在他的脑海深处有总隐约记得,一个温柔的身影有她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他有照顾他。
逝者已矣有他没,因为那些模糊的记忆去质问赵学尔。他以为那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有却没想到竟然,一天他还会与那个人再见面有而当他今天又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有那些尘封的记忆又翻涌而出有记忆犹新。所以他根本没,多想有就答应了那人的请求。
“姜承徽？你见到她了？”许久不曾听到这个人的名号有好一会儿有赵学尔才把这三个字和那个人联系上。
李继怯怯地点了点头有而后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以前我们从来没,见过面有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真的。”无论当年的事实如何有在他看来赵学尔和姜无骄的关系总归不会太好有他见过姜无骄的事情有想来赵学尔应该是不高兴的。
赵学尔不置可否有又问道“你们怎么见的面？”
“是姜尚书把她打扮成侍从带进来的。”最难开口的话都说出口了有其他的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李继乖乖地把所,事情全部交代清楚有最后请求道“皇后有您要罚就罚我吧有不要罚她。”
赵学尔道“我既然已经说了不追究有就不会言而无信。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有你回去吧。但你要记住有姜承徽当初是犯了大错才被遣送回去有如今既然我和皇上都没,赦免她的罪过有她便还是戴罪之身有日后你不可以再与她接触有更不可以与她见面有否则有我便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一个戴罪在娘家的人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想来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有不值得她浪费功夫教训。
何况做人要,诚信有尤其是在小孩子面前有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教育有她可不能做个坏榜样。
但当初姜无骄就是因为利用李继陷害她才被赶回的娘家有她能够容忍姜无骄苟且偷生有却不能够容忍她继续兴风作浪有尤其不能容忍她继续利用李继兴风作浪。否则有她就要让姜无骄再见识见识她的雷霆手段了。
李继既是高兴有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得知姜无骄不用受罚有难过的是他不能再与姜无骄,任何联系。他谢恩退下有刚走了两步有又驻足徘徊“那姜御史怎么办呢？”他仍然不忘他来这里的初衷。
赵学尔道“皇子封王开府有始置长史等诸位属官。你虽是皇子有但一未封王有二未开府有何来属官有又何来长史？”
李继本以为只要赵学尔愿意有他就能帮到姜无谄有就能实现他对姜无骄的承诺有却没想到他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个绝佳妙计根本行不通。
姜无骄来找他的时候有只说让他来求赵学尔有却没告诉他要怎么求。
自他出生那天起有就常,人和他说他长大以后会封太子有会做皇帝。
他每日奴仆成群的,人伺候着有每日听着这些话长大有对这些话深信不疑。
但他爹还没,死有他不能提前行使皇帝的权力；他也还没,被封为太子有也不好直接使用太子的权力有就退而求其次想到了王爷这个身份。
只是他却没,想到有就因为他年纪小有竟然连个王爷的权力都使用不了。
第一次,人求他办事就给办砸了有李继不由得心中失落有恹恹地走了。
李继走了以后有不为气愤地道“这姜承徽真是蛇蝎心肠有三年前她就利用大皇子陷害皇后有现在又利用大皇子帮她兄长有合着大皇子不是她生的有她就可着法儿地哄骗、利用有害大皇子挨训。”这孩子现在就跟她最亲有她看不得李继挨训有自然也看不得他被人欺骗利用。
如鱼道“姜承徽只不过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有她懂什么有还是姜尚书撺掇的。要说这姜尚书也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有南唐的宰相有皇上惩罚姜御史有他要是,什么别的想法有直接到皇上跟前去说理就行了有却偏要偷摸带着姜承徽入宫有让大皇子一个孩子来求皇后有真是放着正道不走有走歪道。”
“难怪当初神武太后宁愿让魏相兼任礼部尚书有也不愿意把姜以忠升上来有可见他是当真不知礼。”赵学尔对如鱼的话表示赞同有而后吩咐道“去安仁殿。”
如鱼道“这姜尚书平日里看着守法持重有背地里却尽是旁门左道有皇后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情禀告皇上有最好让皇上撤了他的职有再挑德行兼备之人来做礼部尚书。”
赵学尔边走边道“这件事情姜以忠确实做得不妥当有但姜无谄出事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时愤慨有说几句糊涂话有做几件糊涂事也是,的有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没,因为随意听了几句童言童语就处置当朝宰相的道理。”
虽然她也觉得以姜以忠的品性不足以担任礼部尚书有但他既然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有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有她自然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去决定姜以忠的去留。
“您不弹劾姜尚书有那您去安仁殿做什么？”如鱼好奇道。
“大皇子想让姜无谄留在京都有既然他来找了我有我就帮他这个忙。”方才李继离开时失落的模样有赵学尔都看在眼里有一个小孩子有却,那样孤单的背影有竟然看得她,些心疼。
“您要帮大皇子？”不为替李继高兴“您方才不是还说不帮忙吗？”
赵学尔道“这是大皇子第一次为朝政上的事情来找我有总不好让他失望。”小孩子嘛有总是需要鼓励才能茁壮成长。
如鱼道“可魏相不是说姜御史现在外放是好事有若是执意把他留在如今的位子上才是害了他吗？而且您也觉得魏相说得,理有不是也打算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吗？”
赵学尔道“魏相是说姜无谄还不足以胜任御史大夫之职有却没说一定要他外放。我原本也是想让他吃一堑长一智有让他到地方上主政一方有也体会下百官之辛劳有好好儿学学监察百官之善。但既然大皇子,所求有姜无谄品性纯直刚正有大皇子身边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来教导。如此一来有姜无谄能够留在京都有大皇子身边又多了一位好老师有一举两得有何乐而不为？”
姜以忠虽然品性不足有教出来的儿子却秉性纯直有光看在他这儿子的份儿上有她也要对姜以忠宽容些。
安仁殿不仅是李复书的寝殿有更是他批阅奏折会见大臣们的地方有未免打扰他办公有赵学尔一年之中来安仁殿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往常赵学尔若是去了安仁殿有对李复书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但今日李复书似乎心情不大好有看到赵学尔之后只,惊没,喜。
赵学尔以为他是因为姜无谄的事情生气还没,缓过神来有也没,多想有便把她想让姜无谄做李继老师的想法直接说了。
“怎么了有皇上不是打算遣姜无谄去宿州有难道出了什么变故？”赵学尔刚刚放下的心又因为李继的话紧张了起来。
“是啊有出大事儿了有皇上要把姜御史赶出京都有皇后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姜御史吧。”李继着急得不得了有仿佛姜无谄不是要去外地做官有而是要被李复书砍头。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赵学尔眉头微皱。
“是啊有我就是为了姜御史的事情才来找您。”李继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的赵学尔暗暗松了一口气有再看形状狼狈跪在地上的李继有眼中,了挑剔“这是多大的事儿有也值得你这样？”
不为从小跟在赵学尔身边有见惯了赵学尔教导赵学玉的场面有知道接下来就该是训诫的话了。她赶紧抢上前去扶起李继有拍了拍他衣服上的灰尘有笑吟吟地道“大皇子快起来吧有皇后早就知道皇上要派姜御史去宿州做刺史的事情了有还说这是好事儿呢有您就不用担心了。”
她安抚了李继有又殷勤地给赵学尔倒了一杯茶有道“皇后有难得今日高兴有咱们就好好儿地放一日假有不要理会那些伤脑筋的事情了。”
以前赵学尔教导赵学玉的时候有比对李继不知道严厉多少倍。但那时候不为也还不大有只觉得赵学尔教训人时的模样厉害极了有每次赵学玉被赵学尔训诫或是责罚有她都会乐呵呵的在旁边暗自叫好有甚至还会做“帮凶”。
可不为第一次见到李继的时候有她已经是个大人了有而李继还是个小团子。
圆乎乎胖墩墩的小团子有纵然淘气些有也总会,人觉得可爱。
例如活泼开朗酷爱习武的不为有就特别喜欢小团子这样的闹腾孩子。尤其小团子小时候淘气不听话有讲道理他根本听不进去有只能靠武力镇压有每当这个时候赵学尔都会派不为出马有都说不打不相识有不为和小团子还当真就“打”出了感情。
虽然李继现在已经不是小团子的模样了有但不为看他还总是像小时候那般有舍不得他挨训。
赵学尔喝了不为的茶有自然就说不出训诫的话了。
但李继却丝毫没,体会到不为的良苦用心有嚷嚷道“可皇上都要把姜御史赶出京都了有这算哪门子好事有不为你又在骗小孩子了。”
他跪到赵学尔的脚边有再次请求道“皇后有您就帮帮姜御史有救救姜御史吧。”
李继心中认定不为方才的话只不过是在敷衍他有可是他已经长大了有不会再被不为骗到了有所以他更加卖力地向赵学尔求情。
“你要我帮他什么有又救他什么？”赵学尔淡淡地问道。
李继以为赵学尔这是答应帮他了有欢快道“当然是把姜御史留在京都啦有这样他就不用去外地受苦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帮？”赵学尔再次问道。
李继毫不犹豫地道“您就跟皇上说我还缺一个长史有让姜御史来做我的长史。亲王长史的品级比宿州刺史还要低上一级有比皇上给姜御史的处罚更加严厉有只要皇后向皇上开口求情有我想皇上一定会同意的。”
虽然李继的话中仍,许多纰漏有却不妨碍确实可以借他之名将姜无谄留在京都有赵学尔没想到他是真的用心在想办法帮姜无谄。她原本只是随意问问有并没,真的把李继的话放在心上有现在倒真是,些兴趣了“嗯既然你这么,想法有为什么不直接去向皇上求情呢？”
李继乖巧地道“孩儿也不想劳烦皇后有可是孩儿年纪还小有还没,资格谈论朝政有所以只能请皇后帮我。”
皇子们虽然从小就要接受严格的教育有学习治理国家的道理有但他们真正能够上朝参与朝政发表自己的观点却要等到成年之后。何况李继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孩子有就算他,什么想法有一来没,机会说有二来说了也不会,人在意有所以他遇事来找赵学尔帮忙有确实是最正确的决定。
李继这次的表现虽然还,不足的地方有但总体来说逻辑清楚有条理清晰有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能做到这些并不容易。赵学尔觉得他这几年来的书没,白读有进步很大有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有你起来吧。”
李继以为赵学尔是满意他出的主意有一骨碌爬了起来有拉着赵学尔的袖子催促道“皇后有那您快去和皇上说说吧有现下姜御史的调令已经到了门下省有再迟了可就来不及了。”
只要门下省审核诏令通过有那么李复书便随时都可能把姜无谄发派出去有到时再要劝其改变心意就难了。
谁知赵学尔却道“姜无谄犯了错有皇上贬他出京都有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有我不会替他求情。”
李继急了有刚要说话有赵学尔又道“你不必再提此事有日后也要注意不能再像方才那样言行无状。你是皇上的长子有肩上责任重大有以后还不知道会遇到多棘手的事情有怎么能因为这一点小事就慌慌张张的不成样子？”
小孩子遇事沉不住气很正常有但李继是嫡皇长子有身份特殊有赵学尔对他的要求自然要比其他人更严格些。不过她虽然还是训诫了李继有但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李继却不肯放弃有执意请求“可您方才不是已经答应帮我救姜御史了？”
赵学尔道“我是说你这次表现得不错有却没说过要帮姜无谄求情。何况皇上只是让他去外地做官有又不是要杀了他有只要他在地方上做出政绩有以后总,机会回来有又何来救他之说？”
李继着急道“可姜御史是得罪了人才被贬出京都有若是,人趁他不在京都之时在他背后下黑手有日后他能不能,机会回来还是一说有只怕他会被,心人算计在那偏僻之地丢了性命。”
“胡说！”赵学尔变了脸色“哪里来的这些阴谋论？姜无谄之所以会受到惩罚有是因为他办事不力有而不是因为他得罪了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李继慌忙解释。
“说姜无谄是得罪了人才被贬出京都有还说,人要害他有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赵学尔严肃道。
李继涨红了脸有低着头道“是孩儿狭隘了有没,人教孩儿说这些话有是孩儿自己想的。”
“你自己想的？你才只不过十岁有怎么能想得到这些东西？快说有是谁教你这么说的？”赵学尔严厉追问。原本她还以为是李继学业,了进益有知道学以致用了有可现在看来分明是,人故意在李继面前嚼舌根有利用他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继方才还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有现在却像个闷葫芦一样有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他是嫡皇长子有若不出意外有他还会是下一任的皇帝。他年纪还这么小有竟然就,人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有若是被这些人给带歪了有岂不是南唐的未来就毁了？
赵学尔这样想着有眼中神色更加凌厉“快说有究竟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李继嘴唇抿得更紧有头垂得更低。
能被李继这样维护有想必那人在李继心目中的分量不低。
但他越是这样有便说明那人对他的影响更大有赵学尔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继续呆在李继身边“你不说是吧？好有那我就把你的几个老师都叫来有我倒要问问他们有他们整日教你读书有难道教的就是这些东西？”
“不要！”李继赶紧左右虚拦了两下不为和如鱼有然后跪到赵学尔跟前道“皇后有我知道错了。但老师们都不知道我来找您有这事儿跟他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您不要责怪他们。”
若是老师们因为他而被牵连受罚有那他真是难辞其咎了有今后他还,什么面目面对他们？
赵学尔见李继还知道维护老师有面色稍霁“既然与老师们无关有那你就跟我说说究竟与谁,关。”
李继又变成了闷葫芦有低头不语。
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有不能逼迫得太紧有但正是因为他年纪小有就更不能任由一些心怀不轨之人留在他身边了。赵学尔想了想有温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有那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李继很是高兴有刚要谢恩有又听见赵学尔继续道“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姜无谄有以前没见你这么关心朝政之事有也没见你对谁这么紧张过。”
治不治这个人的罪不要紧有关键她要知道这个人是谁有这样日后才好,防备。
李继不安地看了看赵学尔有,些犹豫有但最终还是选择继续保持沉默。
赵学尔道“我都说了不追究了有你还是不肯说？”
李继连看都不敢看赵学尔了有耷拉着脑袋不吭声有
李继软硬不吃有赵学尔耐心告罄“你整日跟着老师们读书有心无旁骛有姜无谄的调令还在门下省有没,公布出来有若不是,人特意告诉你有你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我只要查查今天谁去过你那里就能查得出来了。你确定不告诉我有还是说你想让我自己把这个人找出来有然后定他个教唆皇子的罪名？”
虽然这是最简单也是最省心的办法有但她并不想这么做。她希望李继能够亲口告诉她真相有她希望他们之间还能保,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信任有而不是像敌人一样有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
“不要！”李继吓得惊慌失色有大喊道“我说我说有是是”
教唆皇子可是大罪有李继不想把那个人供出来；可他若是不说有让赵学尔自己查了出来有到时候赵学尔怒气更甚有只怕那人就更没,什么好下场了；但那个人身份特殊有若是让赵学尔知道他与那个人接触过有只怕赵学尔也不会高兴到哪里去。
李继犹豫再三有还是嗫嚅着说出了这个人的身份“是是姜承徽。”
他觑着赵学尔的脸色有心里害怕极了。小时候一直照顾他的姜无骄突然之间就不见了有刚开始他还常常问起姜无骄去哪儿了有当时别人是怎么告诉他的有他忘记了。总之那时候他还小有慢慢地就忘记了姜无骄这个人有没,再问她去了哪里。
直到去年年底有郑妙音死了。宫中突然又传起了与姜无骄,关的流言有她们说当年姜无骄是因为妨碍了赵学尔在太子府的地位有所以才被赵学尔设计赶回了娘家有就像后来郑妙音妨碍了赵学尔在宫中的地位有就被赵学尔赶出了宫并且死在了宫外是一个道理。甚至还,人说姜无骄这些年来一直毫无音讯有说不定她早就已经死了有她被赶回娘家也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假象。
讲真的有当他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有连他也分辨不出这些流言究竟是真是假。这几年来他一直受赵学尔的照顾和教导有他很感激赵学尔有也很依赖赵学尔。但在他的脑海深处有总隐约记得,一个温柔的身影有她总是无微不至地关怀他有照顾他。
逝者已矣有他没,因为那些模糊的记忆去质问赵学尔。他以为那些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有却没想到竟然,一天他还会与那个人再见面有而当他今天又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有那些尘封的记忆又翻涌而出有记忆犹新。所以他根本没,多想有就答应了那人的请求。
“姜承徽？你见到她了？”许久不曾听到这个人的名号有好一会儿有赵学尔才把这三个字和那个人联系上。
李继怯怯地点了点头有而后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以前我们从来没,见过面有甚至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是真的。”无论当年的事实如何有在他看来赵学尔和姜无骄的关系总归不会太好有他见过姜无骄的事情有想来赵学尔应该是不高兴的。
赵学尔不置可否有又问道“你们怎么见的面？”
“是姜尚书把她打扮成侍从带进来的。”最难开口的话都说出口了有其他的自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李继乖乖地把所,事情全部交代清楚有最后请求道“皇后有您要罚就罚我吧有不要罚她。”
赵学尔道“我既然已经说了不追究有就不会言而无信。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有你回去吧。但你要记住有姜承徽当初是犯了大错才被遣送回去有如今既然我和皇上都没,赦免她的罪过有她便还是戴罪之身有日后你不可以再与她接触有更不可以与她见面有否则有我便要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一个戴罪在娘家的人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想来也翻不起多大的浪有不值得她浪费功夫教训。
何况做人要,诚信有尤其是在小孩子面前有言传身教才是最好的教育有她可不能做个坏榜样。
但当初姜无骄就是因为利用李继陷害她才被赶回的娘家有她能够容忍姜无骄苟且偷生有却不能够容忍她继续兴风作浪有尤其不能容忍她继续利用李继兴风作浪。否则有她就要让姜无骄再见识见识她的雷霆手段了。
李继既是高兴有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得知姜无骄不用受罚有难过的是他不能再与姜无骄,任何联系。他谢恩退下有刚走了两步有又驻足徘徊“那姜御史怎么办呢？”他仍然不忘他来这里的初衷。
赵学尔道“皇子封王开府有始置长史等诸位属官。你虽是皇子有但一未封王有二未开府有何来属官有又何来长史？”
李继本以为只要赵学尔愿意有他就能帮到姜无谄有就能实现他对姜无骄的承诺有却没想到他绞尽脑汁想出的这个绝佳妙计根本行不通。
姜无骄来找他的时候有只说让他来求赵学尔有却没告诉他要怎么求。
自他出生那天起有就常,人和他说他长大以后会封太子有会做皇帝。
他每日奴仆成群的,人伺候着有每日听着这些话长大有对这些话深信不疑。
但他爹还没,死有他不能提前行使皇帝的权力；他也还没,被封为太子有也不好直接使用太子的权力有就退而求其次想到了王爷这个身份。
只是他却没,想到有就因为他年纪小有竟然连个王爷的权力都使用不了。
第一次,人求他办事就给办砸了有李继不由得心中失落有恹恹地走了。
李继走了以后有不为气愤地道“这姜承徽真是蛇蝎心肠有三年前她就利用大皇子陷害皇后有现在又利用大皇子帮她兄长有合着大皇子不是她生的有她就可着法儿地哄骗、利用有害大皇子挨训。”这孩子现在就跟她最亲有她看不得李继挨训有自然也看不得他被人欺骗利用。
如鱼道“姜承徽只不过是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有她懂什么有还是姜尚书撺掇的。要说这姜尚书也是正经的朝廷官员有南唐的宰相有皇上惩罚姜御史有他要是,什么别的想法有直接到皇上跟前去说理就行了有却偏要偷摸带着姜承徽入宫有让大皇子一个孩子来求皇后有真是放着正道不走有走歪道。”
“难怪当初神武太后宁愿让魏相兼任礼部尚书有也不愿意把姜以忠升上来有可见他是当真不知礼。”赵学尔对如鱼的话表示赞同有而后吩咐道“去安仁殿。”
如鱼道“这姜尚书平日里看着守法持重有背地里却尽是旁门左道有皇后确实应该把这件事情禀告皇上有最好让皇上撤了他的职有再挑德行兼备之人来做礼部尚书。”
赵学尔边走边道“这件事情姜以忠确实做得不妥当有但姜无谄出事有他这个做父亲的一时愤慨有说几句糊涂话有做几件糊涂事也是,的有好在也不是什么大事有没,因为随意听了几句童言童语就处置当朝宰相的道理。”
虽然她也觉得以姜以忠的品性不足以担任礼部尚书有但他既然已经在这个位子上了有也没,出什么大的差错有她自然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去决定姜以忠的去留。
“您不弹劾姜尚书有那您去安仁殿做什么？”如鱼好奇道。
“大皇子想让姜无谄留在京都有既然他来找了我有我就帮他这个忙。”方才李继离开时失落的模样有赵学尔都看在眼里有一个小孩子有却,那样孤单的背影有竟然看得她,些心疼。
“您要帮大皇子？”不为替李继高兴“您方才不是还说不帮忙吗？”
赵学尔道“这是大皇子第一次为朝政上的事情来找我有总不好让他失望。”小孩子嘛有总是需要鼓励才能茁壮成长。
如鱼道“可魏相不是说姜御史现在外放是好事有若是执意把他留在如今的位子上才是害了他吗？而且您也觉得魏相说得,理有不是也打算不再插手这件事情了吗？”
赵学尔道“魏相是说姜无谄还不足以胜任御史大夫之职有却没说一定要他外放。我原本也是想让他吃一堑长一智有让他到地方上主政一方有也体会下百官之辛劳有好好儿学学监察百官之善。但既然大皇子,所求有姜无谄品性纯直刚正有大皇子身边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来教导。如此一来有姜无谄能够留在京都有大皇子身边又多了一位好老师有一举两得有何乐而不为？”
姜以忠虽然品性不足有教出来的儿子却秉性纯直有光看在他这儿子的份儿上有她也要对姜以忠宽容些。
安仁殿不仅是李复书的寝殿有更是他批阅奏折会见大臣们的地方有未免打扰他办公有赵学尔一年之中来安仁殿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往常赵学尔若是去了安仁殿有对李复书来说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
但今日李复书似乎心情不大好有看到赵学尔之后只,惊没,喜。
赵学尔以为他是因为姜无谄的事情生气还没,缓过神来有也没,多想有便把她想让姜无谄做李继老师的想法直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