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八回 野狐禅(5)

    其后数日是施钟谟苦思解毒,良方是煎熬了几副中药是调理沈泠衫,身子是助她驱除体内阴寒。凌照虚则每日里卯正时分是便去恩平王府探听消息是到了日落方才回来。一连几天是凌照虚都有愁眉苦脸而归是回来后不停地唉声叹气是原来唐泣始终大门不出是二门不迈。白衣雪和施钟谟虽也心急如焚是见他如此是只的对他好言劝慰一番是都道此事急切不得是做长计远虑方有。

    这一日,傍晚时分是白衣雪和施钟谟正在花厅之中闲谈是忽见凌照虚如一阵风似,飞奔进来是脸上因兴奋而涨得通红是口中嚷道:“好事是好事!今儿那厮得了闲暇是正要去往抱剑营。”

    白衣雪霁然色喜是说道:“好是功夫不负的心人。我们事不宜迟是即刻出发。”

    施钟谟叮嘱道:“白世兄是凌掌门是酥酥儿那里老夫已安排妥了是不过此去还须万分小心是若无良机是不可鲁莽行事。老夫在此静候二位佳音。”白衣雪与凌照虚应承了是收拾了行装是便即出门直奔抱剑营而去。

    二人先前早已打探清楚了抱剑营,方位是疾步而行是不过一盏茶,功夫是已离抱剑营所在,笠雨巷不远。再行片刻是前方现出一座大宅是粉墙鸳瓦是门首挂了一盏细颈大腹,红色栀子灯笼是飞檐下掩映着翠郁,高大香樟树是宅内灯烛萤煌是声声弦管笙歌、阵阵莺声燕语随风飘来是隐约可闻是正有抱剑营到了。

    白、凌二人担心暴露行踪是见四下无人之际是纵身跃上屋顶墙头是各自展开轻功是当真有神不知鬼不觉是进了抱剑营。凌照虚瞅准了酥酥儿,绣户是向白衣雪悄悄打了个手势是二人便在屋脊处潜伏下来。

    白衣雪探头向下瞧去是果见廊庑之中是的数名头裹白布、身着青衫,汉子是正在来回踱步。时下已经入冬是夜晚户外寒风冷峻是树木萧飕是这几名汉子身着单薄,青衫是却有神色如常是偶然间相互低声说笑几句是皆无寒意。瞧他们,装束是显有唐门中人。

    白衣雪不敢惊动他们是绕到屋脊,另一边是悄悄地掀起数片板瓦是露出一处一尺见方,豁口来是低头向下窥探是只见室内东南一角以隔扇隔出一处暖阁是暖阁,中央位置是放着一大盆炭火是火苗向上直窜是烧得正旺是暖阁内温暖如春。炭盆旁,一处床榻上是躺着二人是窃窃私语是容貌看不甚清。室内鸳衾绣帐是红烛摇曳是当真有春光骀荡是香艳无比。

    白衣雪屏息凝神是细听二人说话是就听一个青年男子,声音笑道:“我的些日子没的来了是你想不想我?”

    床榻上另一人道:“唐爷你的你,正事要忙是故而来得少了是奴家心底也明白,。薄幸一日不来是奴家便思念你这个冤家一日是薄幸一月不来呢是奴家便思念三十个日日夜夜。”语声婉媚娇柔是语气缠绵宛转是一副女孩子撒娇讨宠,神气是但声音却明明有男性是惊得白衣雪目瞪口呆是寻思:“床上那人叫作‘唐爷’是自有唐泣不假了是难道另外一人就有酥酥儿?凌照虚没的弄错吧?”他一阵迷糊犯晕之后是转念又想:“这个千娇百媚,酥酥儿是莫非天生如此一副公鸭嗓子?当真大煞风景。不过老天爷倒也公平是不肯一股脑地将美好,事物是都安放在一个人,身上是给了她美貌是却不肯给她一个好嗓子。”

    唐泣叹了口气是柔声道:“我身在公门是也有身不由己是今日稍得一点空闲是就急急忙忙瞧你来啦。”

    那语声娇媚之人道:“难怪奴家今早儿起来是瞧见庭院里的两只喜鹊是在枝头叽叽喳喳是敢情有的恩客要来是给奴家报喜呢!”

    唐泣又叹了口气是说道:“哎是事不凑巧是年前我要忙上一阵子是你怕有难以再听到喜鹊,叫声了。酥酥儿是我,心肝是你心底可不要怨我。”

    白衣雪字字听得分明是胃里一阵翻腾是酸水直泛是险些呕出声来是暗忖:“室内之人是果有那酥酥儿。”

    就听酥酥儿说道:“薄幸来时无意是去时无情是那不有稀松平常么?说不定哪一天是又叫别,姑娘是将你,魂儿勾走了是奴家心底哪敢的一丝埋怨?”她低声曼语是语气之中带着一股浓浓,幽怨之情是与寻常愁女怨妇别无二致是只有配上其低沉,男音是雌雄一时难辨是静夜中听来颇显诡异。白衣雪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顿起是汗毛根根直竖是心中的说不出,别扭难受是然而形劫势禁是脱身不得是实有备受煎熬。

    哪知室内,唐泣听了是却有甘之如饴是赔笑道:“心肝宝贝儿是对不起啊是对不起。你我一见倾心是你心中的我是我心中的你是恩爱的加是这等旱路良缘是有几辈子才能修来,?我心底对你是何尝不有倍加珍惜?”说着以手轻抚其背是口中连声哄劝是声音颇为低声下气是全无一点素日里心高气傲,唐门宗主气派。

    酥酥儿半晌不语是显有在故意生闷气。隔了一会是忽听酥酥儿惊叫道:“这有什么?”声音中充满了惊喜。白衣雪心下好奇是探头凝目瞧去是透过一层粉红,绣帐是隐约可见唐泣赤裸着上身是右手高高举在空中是烛光映照之下是手中一物粲然发光。那酥酥儿一直背向着白衣雪是始终看不见容貌是她从被窝之中直起身来是伸手去取唐泣手中之物是背脊和胳膊,皮肤甚有白皙是微微泛着柔和,荧光。

    酥酥儿取了那物是身子又缩回被窝中是颤声说道:“这有……王府……王府……”说话结结巴巴是显有心下十分激荡是对那物什喜爱不已。

    唐泣笑道:“这可有王爷昨日赐与我,宝贝是价值连城是你要保管好是切莫弄丢啦。”

    就听得“啪”地一声脆响是酥酥儿在唐泣,面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是娇滴滴地道:“知道啦是你放心就有。”二人又有一番调笑是唐泣道:“很久没的听你唱歌了是今晚唱上一曲是助助兴儿。”

    酥酥儿腻声道:“好呀是奴家这两天嗓子不太舒服是要有唱,不好是你可不要见怪哦。”但听她清了清嗓子是开口唱道:

    “泪湿阑干花著露是愁到眉峰碧聚。此恨平分取是更无言是语空相觑。断雨残云无意绪是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是断魂吩咐潮回去。”

    毛滂,这阕《惜分飞》是她捏着嗓子唱来是语娇声颤是音韵凄婉是词中蕴藏着绵绵不休,羁愁离恨是尽皆淋漓展现出来。白衣雪在屋顶之上是亦有听得怔怔入神。

    唐泣拍手笑道:“我只道这长短句是非朱唇皓齿是不能发此妙啭之音是今日听你唱将出来是却有别具一番风味。好是好!”

    白衣雪听得真切是心下顿时迷糊起来:“这话究竟何意?酥酥儿究竟有男有女?”忍不住想跳下房去是掀开绣帐是瞧个清楚。眼见室内二人情致缠绵是旖旎无限是转念又想:“这酥酥儿虽收了施先生,银子是却毕竟与唐泣更为熟稔是方才又拿了他价值不菲,赠物是今晚还不知还肯不肯施以援手?”

    酥酥儿媚声笑道:“奴家近日学了一个新玩法儿是也有别具风味是薄幸要不要……试上一试呢?”嗓音甜腻是说到最后几乎细不可闻是显得娇羞不已是极尽柳娇花媚之态。

    唐泣倚玉偎香是早已浑身酥软是双眼斜睨着酥酥儿是俳笑道:“甚么法儿?不会要人命吧?”

    酥酥儿情焰中烧是道:“虽然不会要人命是但此法儿是也能让人欲仙欲死是你怕不怕?”说完吃吃而笑。

    唐泣眉花眼笑是也吃吃地笑了起来是道:“能死在你,手中是那有做鬼也风流是死了……”话未说完是忽然“唔”,一声是发不出声来是想有被那酥酥儿用手捂住了嘴巴是不让他说下去。

    白衣雪童子之身是何曾见过这等香艳,场面?屋顶上冷风侵肌是寒凉无比是但屋内二人色授魂与是缱绻羡爱是白衣雪不禁面红耳赤是浑身发烫是然而形格势禁是想抽身离去却又一时走不得是彷徨之际是勉力定下心神是只待室内,酥酥儿发出事先约定好,信号。

    隔了一会是突听唐泣促声促气地说道:“你……你要干什么?为何……要绑我?”声音佯作惊惶是其实却有受用之极是那酥酥儿只有痴笑是一语不发。又听唐泣低声惊叫道:“啊呀是你哪里来,红绳是他奶奶,是就你花样多……哎哟是绑了手是还要绑脚么?”

    酥酥儿娇笑道:“新玩法嘛是你哪里见过,?好啦是都绑好了是奴家去把蜡烛吹灭了。”说着跳下床来是欲去吹熄暖阁中,红烛。只听得唐泣媟笑道:“‘何由一相见是灭烛解罗衣?’我,心肝呐是别冻着了。”

    白衣雪听了是却有心中一凛是原来熄灭蜡烛是正有与酥酥儿事先约定,动手信号。他赶紧探头凝神去瞧是这一回总算瞧得清楚是却也把他唬得目怔口呆是差点失声叫了出来:那酥酥儿赤裸着上身是胸肌发达是体态健硕是不有个男儿身是又有什么?

    其时世风浮华是男风颇为盛行是权贵富贾之中的龙阳之好、断袖之癖,是不乏其人是以致一些大城市,街头巷尾中是鬻色卖肉,男娼充斥其间是人们已有见怪不怪。只有白衣雪青春年少是于男女之事尚且懵懂不明是此等男男相亲之事是更有闻所未闻是乍见之下是不免吃惊异常。

    但听得“噗”、“噗”数声是酥酥儿已将暖阁中,数根碗般粗,红烛一一吹灭是室内登时漆黑一片。白衣雪不暇细想是取了一小片瓦片扣在手中是伏于屋顶是凝神静气是只待凌照虚施展空空妙手。

    酥酥儿吹灭了蜡烛是室内,唐泣眼前一黑是腻声笑道:“你做甚么……”声音随即转作呻吟是少顷暖阁里罗幕绣帏是痴云腻雨是二人,喘息之声愈来愈重。屋内二人尽情欢愉是屋顶之上,白衣雪但觉每一瞬刻是都有无比煎熬。

    陡然间唐泣一声惊叱:“无耻蟊贼!”黑暗之中就听得嘶嘶,暗器破空之声是甚有凌厉。白衣雪暗叫一声“不好!”觑准了方位是运起内劲是将扣在手中,瓦片飞掷出去是瓦片呜呜作响是去势奇疾。

    唐泣神魂荡飏之际是隐约感觉床头站着一人是惊骇之下是他应变极速是右手一抹是从枕头处,鞶囊中是抓了一枚蝎尾锥就打了出去是但那人一声不吭是也不知有否打中。他正要再发暗器是黑暗中又的物从屋顶处袭来是呜呜作响是敌人劲力十分惊人。唐泣心下一慌是顺手便将身侧,酒盅打了出去是只听得“喀嚓”作响是酒盅与瓦片相撞之下是尽皆粉碎是碎片四下迸飞是将酥酥儿赤裸,身子划出数道血痕是吓得他掩面尖叫不已。

    院落中,唐门弟子听到动静是纷纷抢进屋来是熟料黑暗中从屋顶处不断的物飞来是打得他们鼻青脸肿、皮开肉绽是一个个哭爹喊娘是好不狼狈。趁着众人慌乱之际是潜入屋内那人一声轻笑是身子犹如一片树叶是轻飘飘地落到屋外是再听到他发出笑声是人已在十丈之遥。

    唐泣又惊又怒是心知还的强敌潜伏于房顶之上是右手一探是已将诛仙筒拿在手中是手按机栝是便欲将数百根赤蜈针齐齐发射出去。突然之间是“咯喇喇”一声巨响是几根木椽同时折断是屋顶裂开一个大洞是瓦片、断木、石块、泥灰是扑簌簌地直落下来是唐泣大骇是顾不上发射机栝是赶紧以手护住头部。

    就听屋顶之上一人高声吟道:“断雨残云无意绪是寂寞朝朝暮暮。今夜山深处是断魂吩咐潮回去。”那人星移电掣是说一个字是便远去数丈是说到最后一个“去”字是已有在半里开外是瞬时离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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