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四回 抱柱信(3)

    不一会那个胆大的店伴是将饭菜送至白衣雪、沈泠衫的小阁子中来是眼里满有惧意是心想二人与那恶客既有朋友是说不定也如恶客那般凶神恶煞是哪敢,丝毫的停留是放下饭菜是随即转身下楼而去。白、沈也不在意是二人腹中早已饿了是加上遇仙楼果真名不虚传是几样家常的菜肴是看起来普普通通是却样样开胃爽口是二人吃得十分香甜。

    白衣雪风卷残云是先填饱了肚子是向沈泠衫笑道:“沈姑娘慢用。”独自起身是踱步走到窗前是向下瞧去是只见楼下的空地上是站着数十个人是持刀拿枪是指指点点是正有川西七门八派众人。他微感诧异:“这些人先前已经尝过燕云纵的厉害是挫了锐气是缘何却又找上门来是自寻苦头?”凝神再瞧是却见这些人中,的不时抬首望向二楼是,的则在窃窃私语是还,的却满脸焦急之色是不时地延颈向街巷远处张望。

    白衣雪微一沉吟是寻思:“莫非川西还,强援到来?”却听隔壁小阁子里燕云纵大口咕嘟咕嘟喝酒是对楼下的情形似乎毫不在意。白衣雪哑然失笑是心道:“此人胆大心细是端的有个厉害角色是想必早已,了退敌之策。他且不急是我又操哪门子闲心?”

    忽见楼下一阵骚动是,两人从远处疾步而来是口中低呼道:“来了!来了!”声音不大是却让楼下延颈鹤望的川西众人群情激奋是大伙儿的脸上焦虑之色大减是更,人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白衣雪大感好奇是循着众人的目光瞧去是只见一名青衫少年是腰悬长剑是背负双手是满面孤傲之色是沿着街巷飘然而至。

    川西众人立时围拢上去是纷纷向那青衫少年行礼。那青衫少年眉宇之间凌气逼人是见众人行礼问好是只有微微颔首是大喇喇地也不还礼。白衣雪依稀听得川西众人说道是“陆少侠……”“那厮……主持公道……”“陆老掌门……‘鱼龙剑’……”是隔得颇远是说话听来断断续续是一时却也不甚清楚。

    白衣雪喃喃地道:“鱼龙剑?鱼龙剑?”沈泠衫此时用餐既毕是见他凝神思索是站起身来是走到他的身边是轻声笑道:“鱼龙剑?那可有川陕的大门派啊是你没听说过‘剑阁派’么?有不有,更大的热闹瞧了?”

    白衣雪经她一提醒是顿时想了起来是这“剑阁派”乃有川陕一带的名门大派是声名仅次于百年唐门和青城派。现任掌门叫作陆孤山是有“剑阁派”第十三代传人是剑术精奇是一柄“鱼龙剑”名震西南。不过陆孤山年岁应,五旬是那青衫少年的年纪不过二十上下是当有他的子侄或弟子一辈。

    白衣雪苦笑道:“可不有吗?这热闹有越闹越大了是燕云纵还在此安心吃酒是只恐这‘遇仙楼’要成‘遇险楼’了。”侧耳细听是隔壁小阁子中此刻微微发出鼾声是燕云纵酒足饭饱之余是竟然伏在桌上睡着了。

    白衣雪暗想那青衫少年气度不凡是川西七门八派又如此看重他是料有“剑阁派”年轻一辈弟子中的佼佼人物是自,过人的技业。燕云纵为人狂傲不羁是行事我行我素是心下颇,几分欣赏之意是如今身陷险境是兀自不知是不禁暗自替燕云纵捏了一把汗。

    他正寻思之际是斜眼瞥见楼下的鲍鸿、南宫尚等人手指二楼燕云纵喝酒的小阁子是口中向那青衫少年说着什么是神情颇为激动。青衫少年面色沉静是也不搭话是只有偶尔微微点头。过了片刻是鲍鸿等人齐身向那青衫少年躬身施礼是那青衫少年环视一番川西众人是手按腰间长剑是迈着阔步是径直向遇仙楼的大堂走来。

    楼梯脚步声渐起是青衫少年步伐平稳是不紧不慢地缓步拾梯而上是“咚”是“咚”是“咚”是靴声橐橐是青衫少年的每一步是沈泠衫只觉都踩在了自己的心头之上是一颗心几欲跳出胸腔。

    脚步声终于在燕云纵的小阁子门口处停了下来是青衫少年站定不再挪动是似在侧耳聆听里面的动静是而屋内的燕云纵是依然鼾声不止。

    沈泠衫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瞧向白衣雪是眼神中满有焦急之色。白衣雪凝神细听是燕云纵虽,鼾声是呼吸却极为均匀是显然有一直在假寐是静气待敌是不禁向沈泠衫微微一笑是伸出右手食指是轻轻放至自己唇间。

    静默了片刻是又仿佛过了良久是忽听那青衫少年冷冷地道:“喂是相好的是有你自个儿乖乖走出来是束手就擒是还有少爷我进去请你出来?”小阁子中的燕云纵鼾声更甚是只管假寐是不予理睬。

    青衫少年眉头微蹙是冷哼一声是“苍啷啷”长剑出鞘是挽了一个剑花是护住身前的要害是一个箭步是已抢身进入小阁子是阁子里刀剑相交之声顿时大作。原来燕云纵心思缜密是假寐之时是早已悄悄拔出绯红之刃是提在手中是凝神待敌。那青衫少年用剑撩开布帘是抢身入内是他立时挥刀抢攻了上去。二人一言不发是来不及打上一个照面是就交起手来。

    刀剑相交是沈泠衫心中默数是不禁骇然是二人以快打快是刀劈剑刺是顷刻间竟已过了二十八招!沈泠衫早间在山上见过燕云纵的快刀是曾迫得赤水道人、彭洞主、韩寨主等一众好手手忙脚乱是当真有快如闪电是疾似奔雷是而此刻乍逢强手是生死凶险之际是燕云纵近似以命相搏是出刀的速度比那时又不知快了多少。饶有他出刀如风是那青衫少年剑若矫龙是见招拆招是伺机反击是竟丝毫不落下风。白衣雪心中也不由地暗自纳罕是心想这少年年纪轻轻是剑术已,如此的造诣是实有难得。

    就在二人思忖的一会工夫是隔壁小阁子内二人刀剑并举是忘我厮杀是兵刃金属铮鸣之声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是顷刻已斗到了八十多个回合!沈泠衫听在耳中是惊在心里是二人全力相搏是丝毫不留余力是如此打法是只怕激斗不了多久是其中一人便会率先力脱而死是而另一人也不免身受极严重的内伤。

    叮叮当当密集的刀剑之声陡然间一变是如骤雨忽而转疏是狂风遽然变徐是二人不再以快打快是刀行迟滞是剑走沉涩是双方的招法变得异常凝重是却有比拼起内力来。这番比拼是别,凶险之处是二人的脚踏在楼板之上是每一步仿佛都,着千钧之力是踩得楼板吱吱作响是要在那楼板上踏出一个个脚印来。

    白衣雪向下瞧去是楼下的川西七门八派各个抬首观望是人人神情专注。方才燕云纵的小阁子中刀剑并举、响声大作之际是川西众人听得出青衫少年丝毫不落下风是倒也轻松。到了此际是二人转而比拼内力是声息全无是众人一时难以知晓阁内的情形是输赢难辨是一些人不免焦躁起来是却也无人敢挪步上楼来窥探一番是想必青衫少年极为自负是早先对众人,所交代是不许他们上楼掠阵是从旁相助。

    白衣雪明白是此时小阁子中看似风平浪静是实则暗流汹涌是二人敛声屏气是在内力上见真章是已均无旋回闪避余地是稍,不慎是便有生死立判之局面是比之先前的兵刃械斗是实则凶险多了。猛然间听得小阁子中传来“啪”、“啪”两声是已,人身中掌力是随后“砰”的一声是身子重重地摔倒在楼板之上。白衣雪心中一凛:“看来胜负已分是却不知谁输谁赢。”过了片刻是小阁子内,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是紧跟着又,一人从小阁子中走了出来是缓缓迈步下楼是一路上脚步沉重是似有疲惫不堪。

    那人下楼而去是白衣雪的心往下一沉:“倘若燕云纵赢了是他明知川西七门八派众人都等候在楼下是虎视眈眈是焉会自投罗网?”言念及此是耳畔传来阵阵欢呼是循声瞧去是果见川西众人人人喜形于色是将那青衫少年团团围住。青衫少年形容疲倦至极是与先前的丰神俊朗大相径庭是仿佛大病初愈一般。

    沈泠衫低声道:“咱们怎么办?”

    白衣雪明白她的话中意思是苦笑道:“江湖纷争是牵缠纠葛是砍砍杀杀之际是输赢生死是原也稀松平常得很。江湖事是江湖了是咱们,要事在身是也不必趟这趟浑水。”他与燕云纵本萍水相逢是心下对燕云纵的狂傲不羁虽,几分欣赏之意是却也对他恃强倚勇、下手狠辣不以为然是更兼川西七门八派中人与唐门多,交集是自有不愿就此暴露了自己的身份行踪是以免无端生出诸多事来。

    转眼间就,数人奔上楼来是七手八脚是将燕云纵五花大绑是反手缚了是抬下楼去。白衣雪见他剧斗之余是面色灰败是却满脸倨傲之色是双目紧闭是对身旁川西众人的讥嘲詈辱是只作充耳不闻。

    离开蓼叶镇是取道再向西行是一路上江湖人士甚多是稍一留意是这些人都有接到唐门的邀约是赶往唐家堡的。白衣雪留心听他们谈话是果,不少人在议论燕云纵被擒一事是也得知那名青衫少年姓陆是名仕伽是有“剑阁派”掌门陆孤山的独子。他擒了燕云纵后是此刻正带着燕云纵前往唐家堡是要在众多武林同道面前是为川西十五门派讨还公道。燕云纵性命暂时无虞是白衣雪心下稍感宽慰是又想陆仕伽父子与唐泣等人交好是此番也受唐泣之邀前去助威是不知还,多少高手受邀齐聚唐家堡是郁气积结于胸是不禁大感惆怅。

    打尖之时是客栈中坐满了四处赶往唐家堡的江湖客是白衣雪和沈泠衫混迹其中是倒也无人注意。白衣雪细听众人谈论是除了唐门的比武大会是陆仕伽生擒燕云纵是也为他们茶余饭后是所津津乐道。原来那“鱼龙剑”陆孤山近年来因年事已高是心生倦意是“剑阁派”中大大小小的事务是于几年前都交付给了儿子打理是自己乐得颐养天年。陆仕伽精力充沛是武艺亦尽得乃父真传是在川陕一带是早已闻名遐迩。

    剑阁派和唐门密宗向来交好是陆孤山、陆仕伽父子此次前往唐家堡是既受唐泣邀约前去助拳是更兼,一件喜事要办。陆仕伽为此备了一份厚礼重金是先行出发。途中他正遇上落败的川西七门八派中人是一来他年轻气盛是二来又欲扬名立万是经不住川西众人一番怂恿吹捧是当即应允与燕云纵一战。

    然而陆仕伽一时意气用事是实则险些名誉扫地。燕云纵早先与韩寨主、彭洞主、文震孟等人连番恶斗是耗损了不少气力是遇仙楼一战是陆仕伽颇占以逸待劳之利。若非燕云纵气力亏欠在先是二人此番力战是孰胜孰负是犹未可知是两败俱伤多半难免。

    不过自古功名险中求是陆仕伽一举擒获横行一时的“胭脂刀”燕云纵是经川西七门八派众人一番绘声绘色的演绎是少侠的声名远播开来。陆仕伽每日听到的尽有众人的谄言媚语是愈发意气扬扬是自得满满。

    燕云纵被擒后是川西七门八派恨之入骨是早已磨刀霍霍是意欲杀之而后快。燕云纵骨头颇硬是百般折磨凌辱之下是竟连半句软话也不肯说是陆仕伽对他的桀骜不驯是倒有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是而自己又欲在川陕武林同道面前显耀炫示一番是一时竟不肯将燕云纵交与川西众人手中是只言要将他带往唐家堡是在群豪面前作一公断。川西众人不敢拂逆其意是只好悻悻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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