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甲鲲(逆天改命?)

    甲鲲很想能帮到他。

    



    但怎么帮?

    



    他左右不了任何事情,连一张文书都动不了,他是一团空气,透明无力。

    



    我能想办法让他看见我吗?看见了又如何?能做什么?

    



    但,这不是梦吗?我做了又有什么意义?

    



    这不是梦,甲鲲内心有个声音好像在对他说。不是梦?管他呢!对了,如果我能看到他的结局,对,对,我就能知道他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接着再想怎么改变他这个决策军令!我先做好第一步,但,怎么看到这场战斗的结局呢?

    



    心念一动,或者我存思一下,他想。嗯,先离开他的意识,回到他的营帐中?

    



    果然,甲鲲欣喜地看到,这是大帐中。他成功了!

    



    现在似乎已是拂晓,透过布帘缝隙,东方既白,群峰苍凉。这就是叫做崖山这个地方?我得快些。

    



    嗯?张将军呢?终于,他在中军大帐一个被隔离开的地方,这个临时居所的草床上看到张世杰,真是太简陋了。他已酣睡,鼾声如雷,一个疲惫不堪的将军。

    



    我能看到十几天后那场战役吗?

    



    甲鲲默念起静字诀,一次,两次……

    



    自己浮躁不安的心绪慢慢在沉淀……

    



    唉,不行就算了,唉!

    



    不,不行!心底却让他坚持下去。

    



    他第二十五次地努力安静,试着让自己沉静下去,像一颗沉入水底的石子,他对自己说。

    



    帐篷外,“淅淅沥沥”好像下起了雨。

    



    确实安静了……

    



    有一阵轻微响动在隔壁大帐,“甲鲲,你来。”

    



    甲鲲一惊,睁开微阖的眼帘,怎么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透这布帘门的缝隙,看出去。嗯?只有微火的火炉,地下跪坐着一位身穿深衣,相貌极丑的男子,还梳了条活像方茜那样的辫子。

    



    还是春秋战国人?这,怎么可能?

    



    不像是有什么威胁的人,于是他从帘缝中钻出。

    



    “请问是先生呼唤我吗?”甲鲲躬身行礼,这是龙族小辈对前辈的礼节。

    



    “嗯,正是,我是卫国的哀骀它,庄周的老友。”此人拱手还礼。啊,一百多万年前的古人,这个梦越来越有趣了!管它呢,继续吧,走一步看一步。

    



    “失敬!请问,”甲鲲不知该跟他一样坐下还是站着,再望望这破旧不堪的军中大帐,帐外的初晨已把这里照亮,他心里很着急。

    



    这位哀骀它先生也不起身,于是只能在他面前席地而坐,“先生是认识我吗?”

    



    “这个么,其实谈不上认识,因为你实在是一位无名小辈,不过好像庄周对你有点兴趣。此行前来,嗯,就是他想让我来帮帮忙,所以。”他的眼睛是内斜视,所以侧转着头只用一只眼睛看着甲鲲,甲鲲一时搞不清他看哪里,不知道他是看自己旁边呢,还是看着自己。

    



    刚才的一番话让甲鲲一脸黑线,这应该不是夸我,我肯定是小人物啊,才十几岁。

    



    这位是异人,大概错不了,他居然还是大修庄周的好友,说不定能帮得上自己,让我心想事成。

    



    不过我想成什么呢?甲鲲很茫然。

    



    “您是,是想帮助我?”甲鲲楞半天蹦出这句话。

    



    “当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

    



    “那,我想停止这一切!”甲鲲指着这里还有张世杰那边,急吼吼的说,他也不管是不是梦了,总之能让我舒服些就好!

    



    哀骀它歪着脑袋用右眼盯着他看了会,笑出声,“呵呵,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如果你说的是要我阻止这场战争。”

    



    “做不到吗?”甲鲲心一沉。

    



    “这很复杂,”他又斜着左眼看了一下自己,头却转向了另一边,此人相貌实在是太奇特了,不但眼睛,头还大,鼻子嘴都跟常人不同,分布得那么不端正,不均匀。突然,哀骀它问自己,“嗯?是否我相貌让你感觉怪异了?”

    



    “不,不,不是的,我只是,”甲鲲连忙否认,但脸却红起来。

    



    “不必否认,任何一个人,第一次见我,都会这样。只有庄周才会大笑着拍着我的肩膀,还请我喝酒。没事,没事,我们继续。”

    



    他接着说,“今天庄周梦蝶,说什么第二次梦到这玩意,感觉心里有点奇怪。他让我找到叫做甲鲲的小子,我有些不以为然,但我还是找到了你这里。”

    



    他顿了下,表情凝重,“眼前这一切却让我有些吃惊,这场面,我是第一次看到,实在不知是你的臆想还是什么?”

    



    “你找到我?还有我的臆想?”甲鲲越来越奇怪,不过他最感兴趣的是,“这一切应该是我的幻境或者是梦境吧?我只想知道能不能改变它?”

    



    “嗯,啊,我也不知,如果是幻境,这好破,也容易变幻。可如果是其他的,比如历史或者未来就,嗯,”哀骀它有点吞吞吐吐,“唉,这样说吧,也许有些大能力者可以一举扭转乾坤,改变既往历史。至于扭转未来,不容易,不容易啊!”

    



    “未来?怎么会,哪个文明的未来?是巴伐文明吗?但,他们早就进入信息时代了啊!我们龙族?这更不可能吧!”甲鲲瞪大眼,双手撑着地。

    



    “呵呵,假如这一切真是未来,那也不是我能妄加揣测的了。这样吧,不妨我们这就前去,证实一下虚妄还是未来吧!这也是我所关心的事!”

    



    甲鲲心想,连你都是虚妄吧,说得这么认真。

    



    “先生需要我怎么做?”甲鲲自然也想能证实一下,没有比眼下这事,更让自己惊奇的。

    



    “只需要念诵静心诀,然后我带你去。”哀骀它望了窗布帘一下,说。

    



    “就是松静空这三字吗?”甲鲲问,“这是站桩入门的心法,但不是静心诀,我教你简单的静心咒吧,跟我念即可。”哀骀它随后用悠扬的声音念起一段文字,“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甲鲲磕磕巴巴地跟着轻声复诵着,果然,心境顿变,一种清凉之意席卷而至。

    



    “果然有进益了,很好。”哀骀它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甲鲲已心如止水,“你坐过来些,嗯,嗯,可以了,走吧!”哀骀它等甲鲲移坐过来,把左手长袖卷了卷,伸出干瘦的手臂,一把将甲鲲的右手牵住。

    



    没等甲鲲反应过来,一股清流已包裹全身,接着,身体灌满了风,不知在哪里。

    



    风停。

    



    “可以睁眼了,”哀先生的声音,他已放开甲鲲不由自主紧抓着对方的手。

    



    睁眼,对,对了,又有貌似神的视觉了,如同他在兰京科学馆浮在半空俯瞰那颗地球,一切尽入眼底。

    



    而这?是哪里?

    



    “这里是崖山全貌,我们开始了。哦,你现在看到这段情景,正是前几天发生的,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历史。如果它还能进行下去,就是说它还能继续到明后天,甚至更远的将来,那恭喜你,你看到了未来。”哀先生的声音在山崖间回荡。

    



    “懂了!”

    



    他看到宋家最后的王朝,这几十万人浩浩荡荡来到崖山,这个靠海方圆数十里的地方。尔后,树木不断地被砍倒,他们建立起行宫,搭建简易营房和民房。人流在穿梭,物资在运输分配。官兵们在做战备和训练,百姓们忙碌于衣食住行。

    



    然而,喘息未定,那边张弘范便已率元军攻至崖门,意图对这个最后的王朝形成三面包围之势。已是1279年的正月,宋朝这股流亡朝廷上空愁云密布,战战兢兢地匆忙过完了这个春节。

    



    甲鲲耳边是哀先生在叙述,他好像能迅速看到更深的东西,甲鲲只能看到人们在不断地忙碌,人头攒动在各个地方,像一群群蚂蚁,随着时间的快进在迅速忙着各种事情。

    



    “这个张弘范,他其实也是汉人,”哀先生指着元军中一位正在大帐指派着军机事务的大将。

    



    “他为什么要打同族同胞?”甲鲲不禁牙关紧咬,“他父亲张柔就是元朝大将,死后被追赠为太师、上柱国。元朝待他们可谓恩重如山,张弘范24岁时就成为行军总管。南宋对他来说就是一条升官路,对其绞杀地越狠就爬得越快。元朝的最高首脑忽必烈才会让他担任蒙古汉军都元帅,带领蒙、汉兵马,南下剿灭宋廷。”

    



    “你看,张弘范带领的蒙、汉组成的元军大概共有2万人。”甲鲲发现自己的视线只能随着哀先生的视线转动和切换,几千个凶神恶煞般的蒙古铁骑在急行军,扬起浓浓土尘,海上行驶着几百艘战船,船上显然是宋人,却一律是元兵打扮的水军。

    



    “那些人是宋人吗?”甲鲲指着他们,“唉,是的,一个叫做刘整降将训练的水师。”哀先生叹了口气。

    



    “看到吗?南宋将士都是破衣烂衫,精神萎靡的样子,虽说有二十余万大军,但是,注意,他们并不都是士兵,其中大部分是不愿投降元朝而流亡的平民,还有随军家属,几千宫廷人员。嗯,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几万人,你看这些士兵,”视线被迅速切换,转到一群身穿破旧衣甲的人,真是惨不忍睹,没有一个人有完整盔甲,真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甲鲲心底一阵酸楚。

    



    “他们一路狼狈,真真是丢盔卸甲。”

    



    “真是难为他们了,这群乌合之众能打败那些虎狼之师吗?”甲鲲那些如狼似虎的重甲骑兵,不觉问出了口。

    



    “不一定吧,南宋也是有优势的,他们拥有大小战船近千艘,而元军只有战船400余艘。”他们已在山崖之上,身下是一片海域,上面停泊着无数战船,战旗高高飘扬,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这是南宋的多桨船,长25米,可载甲士200人,哦,你看见了吗。那边,对,我手指方向,嗯,是的,那是最大的作战车船,它身长有60米,还有几艘更是达到90米,举世无双!”

    



    旋即,哀先生带着他出现在一座巨无霸的船体旁,自己竟矮小的像一只蝼蚁。深蓝海浪在甲鲲脚底不断翻涌,他仰头望着这艘战船,心里扬起一阵暖意,还有一种与之匹配的安全感,“确实好高啊!有了这样的战舰,元兵那些战船想攻击它恐怕很难吧?”

    



    对甲鲲的问题,哀先生却不置可否,“但南宋现在人员混杂,军心不稳,张世杰太难了。所以他的办法相信你也听到了,他是想学曹操,不但尽焚毁宫殿、房屋、据点,又下令把这一千多艘大小船只用大绳索一字形连贯锁在海湾内,还将皇帝的“龙舟“安置在军队中间。如此一来不但皇帝不会沉,所有人也就非常安稳,如履平地。而且,这招能切断所有人的后路,背水一战,决死一战。”

    



    他们看见每艘船体都在被水军抹上从海底捞出来的淤泥,“哪怕元军用火攻,船体也不容易烧起来。而且你看,他们还在船上绑了很多长木杆,防止元军小船靠近,”好像看出了甲鲲的疑虑,哀先生解释。

    



    “但这一切,实在是太被动了,怎么说呢,这有一种自捆手脚,任人宰割的滋味!”哀先生一声长叹,“末世之象,末世之象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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