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7节 地位颠倒

    天蔚蓝,水轻梦的眸中映着天空的蓝色。

    她说的直接。

    直接的让人无法辩解。

    沉约笑笑,“你一眼看穿的事情,魏若愚却一辈子都不明白,都子俊他们想必也不明白。”

    道理很简单,可让世人承认却是极为艰难。

    真相昭然若揭,但世人却拼命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选择性的去看自己想看的。

    “他们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去改。”水轻梦再道,“哪怕他们曾经遭遇了灭顶危机,却从不想承认,是他们自身造就了这场危机。他们还想用另外的一个错误,解决不得不面对的错误。”

    沉约轻叹一口气,“你这么说, 倒让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水轻梦微有不解。

    沉约喃喃道, “烦恼即菩提, 如今是危机也是转机。可若是不从本质去认知错误,终究不过反复的轮转。”

    水轻梦缓缓道,“因此魏紫君那个预言的真相是——都子俊他们制造了时空封锁,却因为某些根深蒂固的错误,让时空封锁演变成无间地狱,反复的轮转?”

    沉约内心微颤,半晌才道,“很有可能。”

    这是封闭空间的第几次更改?

    沉约从水轻梦的答复中,立即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一直的想法是——自己是卷入轮回的伊始,可是……所有的变化若不是第一次呢?

    一念及此,沉约不寒而栗。

    “而你……也被卷入这个轮回中。”水轻梦盯着沉约道,“你用你的方法,试图破解这种轮回?”

    沉约沉默片刻,“我能做的, 只是尽心做好当下一刻。”

    并非尽人事、听天命,而是尽心性,破轮转。

    “你做的其实很好。”

    水轻梦赞同道, “我做不了更好,不过我可以帮你做几件事情。”

    “几件?”沉约微有意外。

    他诚心相对,虽知会有回报,可看水轻梦的样子,让他知道自己得到的恐怕会更多。

    “或许不应该叫帮助,而是互助。”

    水轻梦随即纠正道,“因为我们眼下面对的,是同一个问题。”

    见沉约点头,水轻梦认真道,“问题必须直面才能解决,但我们眼下的问题是,都子俊他们习惯在暗中行事。”

    沉约喃喃道,“或许他们被骗的多了,难免会戒备重重。”

    “但这不是回避光明的理由。”

    水轻梦澹然道,“他们不出来,他们的问题,就无法真正的解决。我可以让他们出来。”

    沉约诧异道,“你如何让他们出来?”

    他其实也在想着和天柱山那些人交谈, 不然也不会寻找萧楚,利用赵巧云和天柱山那批人沟通。

    他展现了诚意,对方却没有反馈, 这让他知道要直面那些人,比想象的要困难,更让他深知一点,萧楚、琴丝或许有想法,却无法扭转天柱山全体人的观感。

    水轻梦有办法?

    沉约都想不到,水轻梦笑道,“还要多谢你的坦诚,让我想到办法。你放心,我一定能完成此事。”说着转身向山下走去。

    韩世忠、梁红玉没想到这女人说走就走,下一刻,水轻梦突然消失在前方。

    二人见状,都是露出骇异之色,如同白日撞鬼一般。

    *

    日落日升,亘古不变。

    沉约再入艮岳的时候,感觉到世俗人情却改变了很多。

    艮岳的那些宫女、宫人见了他,均是行礼低头,态度极为恭敬,甚至可说是敬畏。

    韩世忠和一帮兄弟跟着沉约进入艮岳,所见之处,都是奇景秀丽,可说是从未见过,但众人均是目不斜视,中规中规。

    方入艮岳,就有一人带禁军迎了上来。

    那人脸色圆润,身材高大,一看就是自幼营养跟得上的模样。

    见到沉约,那人立即单膝跪地道,“卑职殿前指挥使王宗濋,奉旨恭迎沉公子去见圣上。”

    沉约微笑道,“指挥使不必多礼。”

    在水轻梦离开后,入夜时分,李斌再度请见沉约。

    依仗着在罗卜沙漠的一些老交情,李斌先告诉沉约一个好消息——京城四厢都指挥使的职位,圣上已然应允封给韩世忠。

    韩世忠听到这个消息几乎晕过去。

    近些年,赵佶对很多人进行升官着实不拘一格,连升八级的事情也是有的,可韩世忠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这种离奇的事情。

    沉约知道赵佶的心急如焚,见李斌再度请他入朝议事,倒没再推搪,他知道赵佶虽有决定,可毕竟是生平第一次拿主意,还需要某些肯定。

    得知沉约入宫,赵佶自然会有所准备。见王宗濋来迎,沉约就明白这人份量不轻。

    殿前指挥使,如果到现代,那就类似皇家保安队长的性质,或许官阶不是很高,却是皇家信任的人。

    这种人基本或和皇家有故交,或者和皇家沾亲带故。

    想到这里,沉约随便问了句,“指挥使年纪轻轻,就在殿前任职,前途实在不可限量。让指挥使来迎我,倒是大材小用。”

    王宗濋闻言忙道,“沉公子实在过奖。卑职和沉公子相比,不过是米粒之珠对星月之光,能来迎接沉公子面圣,是卑职前生修来的福气。”

    沉约见王宗濋如此,暗想这人将谄媚的话语说的如此娴熟,想必是久经操练。

    奉承话也不是想说就说的,因为那必须先将自尊放下,再带上强烈上爬的心思。

    厚脸皮也非一日之功。

    对王宗濋为人有了判断,沉约笑笑,“指挥使说笑了。”

    王宗濋急的差点指天立誓,“卑职若有虚假之言,天打雷噼!”

    沉约笑笑,指向韩世忠道,“指挥使,这是韩世忠,以后恐怕会和指挥使共事,还望指挥使加以关照。”

    王宗濋望了韩世忠一眼,忙道,“沉公子说笑了,韩大人以后掌管四厢,位高权重,卑职如何敢说关照韩大人?”

    拱手为礼,王宗濋恭敬道,“卑职今日才见到韩大人真容,怠慢之处,还请莫要见怪。”

    韩世忠见王宗濋卑微的和孙子般,内心着实感慨。

    这些殿前人物,以前见到他们这些西北军,都是双眼朝天。

    他们西北军在边疆出生入死,保天下安宁,可那有何用?到京城,终究和孙子一样的存在。今日见地位颠倒,韩世忠并无傲娇,沉声道,“听闻指挥使是显恭皇后的子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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