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是想要害死结发妻

    时念芸想到这些,心头萦绕着的,是寒冰覆盖的冷漠。

    顾南璟站起来,“我送你去。”

    外面的雨很大,顾南璟开车从医院地下停车场开出来后,便放慢行驶的速度。

    时念芸看着打在玻璃面上的雨水,形成了雨帘,刮水器不断刮着,却没能阻挡雨水的喷洒。

    这雨,下得又大又猛。

    路上两人一言不发,顾南璟把车停在警察局,时念芸解开安全带,就要推开副驾驶的门。

    见她没有避雨的意识,他说道:“等一下。”

    时念芸回过头看着他,顾南璟探手拿起后座放置的雨伞,推开驾驶座的门,雨声的喧嚣传入她的耳中。

    他关上车门,越过车头,打开副驾驶的门。

    时念芸抬眸看着他撑伞遮挡风雨的模样,心头泛起涟漪,如果在那天,也有一个人这么为自己跟母亲撑起雨伞,那她也不会度过最绝望的时候。

    她最绝望的时候,不是发现怀孕后被赶出来,而是在雨中,抱着哭闹的任夏敏,等待一扇永远不会打开的门。

    时念芸下了车,往警察局走去。

    顾南璟用雨伞把她保护得很好,磅礴大雨,她的一身衣裳干爽,没有被浇湿半分。

    警察局长早在门口等着顾南璟,笑容里全是巴结,甚至连带时念芸也一同讨好。

    因为顾南璟打过招呼,所以警察局长早就做好准备。

    时念芸被带到一个审讯室门口。

    她看着身边一路跟随的男人,他的神色依旧孤倨冷傲,可是却默默无声的陪伴在他的身边。

    时念芸的心房有股暖意在冒起,顾南璟本可以坐在局长办公室喝茶,受尽恭维,可是他却选择陪她走了一路。

    然而接下来的这一路,她想要自己走,有太多事,她想要问清楚心里介怀的那些事,那些不堪的过去,她不愿意被其他人知晓。

    “怎么?”顾南璟见她站在那里,没有推开门的打算。

    “顾总,我想自己进去。”时念芸强调一个人,神情坚决,这一路上有他的陪伴,她已经觉得知足。

    顾南璟没有坚持陪在她的身边,颔首道:“我在局长办公室等你。”

    审讯室外面能听审,可是他能明白她不想让别人听到等会儿她与时宏正的对话。

    时念芸点头,见他离开,才推开审讯室的门。

    桌子的另一边,坐着时宏正,被关了一整天,他有些狼狈,身上依旧是那身昂贵的西服,多了很多皱痕,蓬头垢脸的,整个人落魄又憔悴。

    时念芸忽然在心里一笑,这怕是时宏正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吧。

    “时念芸,你还有面子来!”时宏正见着她,眼中扬起怒火,他牌桌,手上的手铐随着动作淅沥淅沥的响。

    时念芸不恨他无情把自己赶出家门,她心里的恨,完全是源于他对任夏敏做的一切。

    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他却是想要害死结发妻。

    “来看看你。”时念芸坐在他的对面,神情冷淡,问道:“你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吗?”

    “混账东西,我是你的父亲!”时宏正拍着桌子,也不嫌手疼。

    时念芸听着这句父亲,忽然一笑,她哈哈大笑,笑得却是极其苦涩,“是吗?父亲。”

    “那我的母亲呢?你为何要这么狠心让她疯癫了半辈子!”她真想揪着时宏正的衣服,质问他,剖开他的胸口看看里面那颗心脏,是不是黑色的!

    提及任夏敏,时宏正一个警惕,没有说话。

    “你别想否认,那两个护士都招了。”时念芸止住笑容,剩下的,只有冷漠挂脸,她浑身上下,也是冰凉的。

    “我算是看懂了,你在为你母亲讨公道是吗?”时宏正没有回答她,到局子那么久,他不曾松口承认自己的过错。

    时念芸沉默,代表了承认。

    “逆女,你以为这样就能把你的亲生父亲送到监狱里吗?天真,荒唐,你要与我为敌是吧?好,我就让你看看,作为一个父亲的厉害!”时宏正眼中透着阴沉骇人,想要把时念芸给撕成碎片。

    若是知道有一天她会反扑到自己身上,他绝对不会养她那么久。

    “好啊,父亲。”时念芸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整个人却像舔嗜鲜血一样阴沉,“我相信恶人有报应的,当初你喂我母亲吃抗抑郁药,全部吞并占有了我外公的财产,还有种种罪行,这一切,你都会得到报应的。”

    时宏正听着她的话语,冷漠嘲笑,若是有报应,那老头子的坟墓都要被崛起了。

    “你还是太年轻。”他的眼中透着阴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关住?念芸,钱,能让你的母亲疯癫了十多年,钱,也能让我相安无事。”

    时念芸瞧他信誓旦旦的模样,没有后悔与内疚,甚至毫不畏惧。

    曲薇说得对,这次,要把他关进去的机会很小,她母亲这件事起因已经那么多年,当初也查不着。

    时念芸心里扬起一丝挫败的感觉,“你一直不把我当你的女儿吧?”

    “你有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吗?比起雅彤,我更喜欢她,因为她没有任夏敏那个贱人的血脉!”时宏正大方承认,一直以来,跟任夏敏在一起就是为了她的钱。

    但是他却一直被任家打压,所以,他恨透了任家的血,对时念芸,也只有表面的感情。

    “你一定很恨,当初我把你赶出去的事情吧?”时宏正看着她的木讷,狰狞一笑,“时念芸,你知道作为一个女儿,你有多失败吗?只会想着你的母亲,从来不记得我是你的父亲,看,你未婚先孕,就是丢了时家的脸,现在还跟我玩报复这套吗?当初没把你跟你肚子里的孽种饿死在街头,那是天不长眼。”

    “闭嘴!”时念芸握紧拳头,都说血浓于水,但是他却如此讨厌自己。

    “你儿子叫时西晏,对吧?”时宏正问道。

    时念芸愕然,这件事,她跟时雪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流掉孩子,你甚至跑到m国投靠你的姑姑把孩子生下来,时念芸,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生下一个野种!”时宏正冷笑,说起自己的亲外孙,一点感情也没,“当初把你赶出家门就是对的。”

    时念芸冷眸看着这一切,“原来是这样。”

    她就在想,为什么她跟时雅彤相比,很多事情都是优秀的,为什么他就是偏心。

    不是因为时雅彤年龄小,而是因为,她的身上有任夏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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