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我很可怕吗

池月回到家里,反手关上门,闭着眼睛在门口站了会儿,踢掉了鞋子,大步往卧室走。
她的家非常干净,几名佣人每天不停地打扫,任何东西上都不能看到半点灰尘。
“这里有灰啊!”她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指着一只花瓶大声说道。
一名佣人快步跑过来,用抹布在花瓶上仔细擦了好几遍,抬头看她,“擦好了,太太。”
“要仔细点。”池月看了她一眼,快步走进了卧室。
刘靖阳很少回来,但卧室的墙上还是挂着她和刘靖阳的巨幅结婚照。她看了一会儿结婚照,倒在了床上。
“太太,粥。”又有一名佣人进来,把一碗参粥放到床头柜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的脸色。
池月没动,轻轻地说:“你们今晚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呆着。”
“好的。”佣人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轻轻地松了口气。
池月听到了她细小的吐气声,猛地睁开眼睛,盯着佣人问:“怎么,我很可怕吗?”
“太太这些天心情不太好,需要放松放松。”佣人赶紧解释道。
“放松……”池月又闭上了眼睛,冷冷地说道:“你们回去吧。”
佣人连吐气都不敢大声了,轻手轻脚地退出她的房间,招呼上其她三人,匆匆离开。
别墅里安静得像无人之地。
池月一个人躺了一会儿,打开了保险柜,拿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的看。
二十年前,她那么年轻,高永城也是,池夏也是。他们三个一起出游,葱绿的山林里,池夏一个人走到了前面,高永城把她拉到大树后亲吻她,还给她拍了这张照片。她抱着树,一半脸藏在树后,羞涩又幸福地笑。
她从来没觉得和高永城在一起有什么不对,她生命里的每一件事,都不如池夏,只有这一件,高永城爱她,让她觉得可以抵消一切池夏得到的东西。
但是,爱情敌不过岁月,高永城的爱情终是淡了,渐渐不存在了。她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然后捏住了照片,用力撕成了两半。
“见鬼去吧。”她咬着牙,颤声说道:“我要得到NS,我一定要NS。”
她擦掉眼泪,飞快地拿出纸笔,开始写东西……
印泥像血,艳得刺眼。她拿出印章,在纸的最后一页,工工整整地盖上了章。上面两个字:池夏。
她的视线挪到最上面一行字:授权书
她等着字迹干掉,呵呵地笑了起来。
她从小跟着池夏走来走去,池夏学什么她就学什么,池夏的字,她能觉得一笔不差。更何况池夏从来不防她,池夏所有的柜子她都能打开,池夏所有的东西她都能拿得到。一枚印章算什么?
她把薄薄的纸布放进文件袋,封好,再盖上印章。
“NS是我的,不要和我抢。”她小声说完,躺到了床上。
就算温暖发现了又怎么样呢?她有遗嘱在手,池景深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叮叮……她的手机响了,她躺了一会儿才过去看手机。这是她的备用手机,发来的是消息。询问小媛怎么处理,她在发高烧。
“喂点药也不会吗?”她烦躁地回了一句消息,把手机丢开。
“她不肯吃药。”那边又回了过来。
“把嘴撬开,灌进去。”她脸上浮出一丝愤怒的潮红,手指在屏幕上用力地戳。
“撬了,牙掉了一颗。”过了会儿,那边发来消息。
“蠢货,蠢货,蠢货。死了就埋了。”池月连打三次,重重地把手机丢开。她哧呼地喘了会儿气,又把手机抓起来,飞快地打了一句话,“找人给她打针,我现在过来看看。”
她匆匆锁好东西,换了一身衣服,走另一部电梯去了车库,开了另一辆车,飞快地离开了小区。
小媛被她关在离池夏家不远的一处小区里。医院的监控只拍到小媛被陌生人带上了车,一路上的监控也只拍到车往池夏家的方向开过来了。这附近的监控有个盲区,在那里,她安排人把孩子换了一辆车,送到了这里。
池景深就算真的怀疑到了她,也不会想到她把小媛藏起来了。
想到池景深的眼睛,她的掌心微微地冒汗,身子也有些发僵。
依然是在那个盲区里,她换了一直停在这里的另一辆车,迅速开向关着小媛的地方。
小媛已经烧得一身滚烫,浑身颤抖,嘴上,衣服上全是药渍,还在说胡话。
她坐下去,抚了抚小媛的脸,惆怅地说道:“小媛,小姨不想伤害你的,你和小姨那时候一样可怜。小姨想过的,以后会好好对你。但是你真不应该听到小姨和你妈妈说话。你总是这样,爱偷听。要是改了这个坏毛病该多好!”
小媛现在哪里听得到她说话,一个劲地发抖。
“小媛,你乖乖的,把药吃了,小姨带你回家。小姨也没有孩子,你以后就是小姨的亲女儿,好不好?”池月掐住小媛的下巴,用力扳开。
小媛的力气也大,牙关紧咬,就是不肯让她喂药。
“摁住她,灌药!”她脸色一沉,怒吼道。
几个男人围过来,摁脚,摁头,用力扳小媛的牙,费了好半天的劲,终于迫使小媛张开了嘴。池月马上把药碗凑到她的嘴边,使劲往里面倒。
“快喝,快喝,快喝……”她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平常就只知道偷听,说话也不敢大声。怎么,现在让你吃药你还敢反抗!你看看你,你有什么出息!”
几个大男人看着她,都不敢出声。她的脸这样扭曲,语气这样凶狠,简直像头母狼。
小媛呛到了,一声接着一声地咳,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看她。
池月扭过头,语气生硬地说道:“要是你不好好吃药,就让你病死,埋到山里去。”
“小姨……不要……让我回家……”小媛奄奄一息地求她。
池月转头看了看她,突然打了个冷战。窗外,响起一声鸟儿的尖鸣,格外尖锐。
一辆车无声无息地滑进了小区。直到池月的车像幽灵一样滑进夜幕之后,慢慢地驶进小区大门。
“就是这一栋。她的车在监控盲区消失,排除掉旁边的商铺之后,就是这里了。我们的人在这里打听了两天,以勾引姐夫的借口找这小区里的大妈,给她们看了池月的照片,证实她来过这里。范围锁定在这几栋,有六户是出租户。”刘哲扭头看池景深,低声说道。
池景深下了车,仰头看了看四周,视线盯在一扇透着亮光的窗子上,沉声道:“就是那一家。”
“你怎么确定?”刘哲惊讶地问道。
这一片的楼都是多层,最高六楼。那一家正在顶层。窗台上摆着几盆盆景,和别的人家没有什么区别。
“不会靠直觉吧?”刘哲跟在他身后,继续追问。
“她喜欢数字6,喜欢阳台朝南。”池景深平静地说道。六户出租,只有一户在顶楼,也只有这一栋的阳台朝南,顶楼与天台相连,方便从别的单元撤退。
“啧啧,你都记得呢。”刘哲一拍脑门,几年前池景深就查过他们,看过他们的资料,他也看过,不过早忘光了,没想到池景深都记得。
池景深的心情可没那么轻松,池月的胆子那么小,平常说话也不敢大声,却偏偏是她……
几人停在601的门口,连门也不敲,直接撬门。
“也不怕错了……”刘哲还是有点担心。
门里面传来了嚷嚷声,“谁啊,你们干什么?”
助理加大力气,不给对方任何反抗的机会,没几下就把门给撬开了。
里面三个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涌进来的几人。
“打过电话了?”池景深盯着手里握着手机的那人,冷冷地问道。
手机那头传来池月的声音:“你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二小姐……那个……”那人把手机贴到耳边,却不敢往下说。一名助理正用撬棍抵在的头顶上,他怕一说,这铁棍敲下来,脑瓜子就成烂西瓜了。
“对门两口子打架,我看热闹。”他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
“半夜看什么热闹,滚回去。”
池月的厉斥声很尖锐,和他们平常听到的温柔怯懦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他哆嗦着挂掉电话一脸惊慌无措地看向池景深。
“没你们的事了,一边跪着去。”刘哲瞪了三人一眼,走进了屋子,往床上看了一眼,惊呼道:“池总,小媛病得很厉害呀。”
池景深大步走进去,只见小媛一脸通红,嘴唇都紫了,衣服上染着大片的药渍。
“先送医院。”他把小媛抱起来,交给了助理。
“真是想不到啊。”刘哲抚了抚额头,抬头看他,感叹道:“最不可能的人,原来是最可能的人。到底为什么?”
“高永城。”池景深走到窗口,手指勾下百叶窗的叶片往下看,沉声道:“高永城在外面的女人没有问题,只能是家里有问题了。每一次池夏都在家里,所以我从来不敢想像,两个人能在池夏的眼皮子底下偷混。”
“这太可怕了,你那大姐真是个蠢货啊。”刘哲打了个冷战。
“池夏脾气暴躁,晚上却睡得很死,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池景深松开手指,沉声问道。
刘哲又打了个冷战。
“这个池月……”他抹了把嘴,小声说:“幸亏我没娶这样的老婆……不过我就纳闷了,她怎么没弄死刘靖阳?还甘心让他打?难道她是受虐狂吗?”
池景深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从心理上来说,是一种对罪恶感的清除。”
“变态。”刘哲掀掀眼皮子,双手合十,念叨:“希望我娶的太太温柔贤惠的……”
池景深点了根烟,安静地眺望着远方。
“钱和欲前面,有多少人能保持本性不变?”刘哲走出来的时候,看着屋角缩着的三个人,感叹地问道。
“人成不了佛,做不到六根清净,但底限得有。”池景深缓步出来,扫了他们一眼,淡淡地说:“别打死,门关好,别损坏租主的东西。”
“啊……”三个吓得直哆嗦,连声求饶。
……
温暖一大早就找来了池月。
池月很镇定,一脸笑容地问她,“怎么了,一大早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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