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这婚,还结吗

刘哲应了声,匆匆跟上了温暖。
温暖回到小公寓,里面清冷冰凉,她的拖鞋歪歪地摆在门边。
傅烨替她把小箱子放她,扭头看刘哲,冷笑道:“怎么,你也要代替你的主子,陪你们主子夫人睡觉。”
“放心,我睡门外。”刘哲咧嘴一笑。
“真是忠狗。”傅烨嘲讽道。
刘哲挑了挑眉,好素养地转过了头,看着温暖说道:“气头上听别人的话,不一定对,温小姐早点休息吧。”
温暖点点头,关上了门。
傅烨往沙发上一坐,双手抱住了头,苦涩地说道:“我到现在才知道,赵家和傅家有这么深的恩怨。一年前他就开始布局了,就连大哥身边的那个女人都被他收买了,还有平常给大哥操盘的操盘手,全都收了他的钱。大哥居然还在境外注册了一家公司,用以卷钱,填补漏洞,现在事发,他整整亏了四亿美金。”
“我妈有参与吗?”温暖心一凉。
“看池景深怎么处理了。”傅烨抹了一把脸,抬眸看她,苦笑道:“你看,这从天堂到地狱,就是这么快。就像多米诺骨牌,说倒就倒了。”
温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只要我妈没事。”
傅烨点点头,“嗯,确实与大嫂无关。”
“你……”温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一年前布的局,她就没理由去责备池景深了。她现在想不开的事就是谋杀的事,明明可以不把她妈妈卷进去的,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一点都不想顾及她的感受吗?
她抱着双臂,往沙发上一躺,小声说:“傅烨,明天这个婚,我结不结得了?”
“你想结吗?这个男人这么有心机,你有没有把握和他一起生活下去?”傅烨问道。
“我没有。”温暖摇头,又苦笑道:“但是我爱他。”
“你好好想想吧。”傅烨拍拍她的手背,哑声说:“我帮不了你什么,我现在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既不能力挽狂澜,也不能保住我的家。我甚至都不能责备赵家什么,毕竟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父亲从赵家那里掠夺来的。我准备签转让协议了,反正罗素已经一文不值,他们想要,就还给他们吧。”
温暖看向他,好半天才小声说:“你真磊落。”
“不是窝囊吗?”傅烨眼眶红红地看着她问。
“我才是窝囊。”温暖苦笑,“我的妈妈,我的爱人,都不对我诚实。反倒是你,这么诚实地面对我。”
“为了我们的窝囊,干杯。”傅烨跳起来,从冰箱里拿了两罐饮料,抛了一罐给温暖。
“不是要大醉一场吗?”温暖接住罐子,鼻息稍乱。
“这时候不能醉,得清醒地变成穷光蛋。”傅烨坐下来,手指勾住铝环,啪地一声拉开了易拉罐。
“对啊,要清醒。”温暖坐起来,用了两下力都没能拉开罐子。她的手好像冻僵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逆。
但是,现在明明才是初秋啊!
傅烨把罐子往旁边一放,朗声说道:“来,我给你打开。”
温暖摇头,固执地用力一拽……
铝环断了。
温暖看着指上的银亮圆环,心猛地一沉。
感觉兆头不好,真是兆头不好!
“小暖,你的手划破了。”傅烨拉起她的手指,迅速用纸巾一包,用力捏紧,“你别动,我给你找药去。”
温暖抬眸看他,冰凉的双唇轻轻翕动了一下,紧抿上了。
决定大胆地接受时,她也只用几秒的时间,决定撤退的时候,她也只用这一抿唇的时间。这一抹鲜血,仿佛一桶凉水,把她浇醒了。就算再爱,也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就结婚啊。池景深对她的感情到底怎么样,她一点底也没有,她怎么能这样一头栽进去?
傅烨拿着酒精和创口贴回来了。
“手给我。”他盘腿一坐,拉起了温暖的手指,棉签浸了酒精,轻轻擦过她指肚子上一抹细长的伤口,再咬开创口贴的包装,围着她的手指贴上去。
温暖怔怔地看着,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傅烨,你以后怎么办?”
“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傅烨咧嘴笑笑,低声说:“我好歹也是读了大学的人,找个工作不难吧。”
“会离开这里吗?”温暖眉头皱了皱。
“干吗皱眉,弄得好像离不开我一样……”傅烨笑嘻嘻地说道。
“你还能开玩笑啊。”温暖拿起他开好的那罐饮料抿了一口。冰凉的液体灌入胃里,害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傅烨跑去厨房,拿了把剪子,把罐子给强行撬开了。他靠在厨房门上,一口气把饮料喝光了,抹了把嘴唇,唇角一歪,小声问:“为什么不能开玩笑,成了穷光蛋就不能笑了?”
“我不是这意思。”温暖摇摇头。
“其实没多大的事……”傅烨手掌用力,罐子被他捏成了扁扁的一团。
温暖鼓了鼓腮帮子,“对,没多大的事。”
“看电视,今晚有球赛。”傅烨打开电视,往沙发上一歪。
温暖看了他一眼,抱着包去卧室。走过大门的时候,她忍不住往猫眼外看了一眼。如果池景深赶过来了呢?或者他在楼下守着?
她觉得自己这种心态很奇怪,明明想放弃了,却又如此地希望看到他。
刘哲真的站在门外,正低着头打电话。
温暖忍了忍,还是走到窗口去瞄了一眼。楼下空空的,没有那辆她熟悉的车。
“他来了?”傅烨抬眼看她,小声问。
“没来,我睡了。”温暖勉强笑了笑,快步走进了卧室。
池景深的性子,她差不多摸清了。其实他是一个性子比较淡漠的人,除非是和他极为亲密,他极为信任的人,不然是看不到他多少笑脸,也感受不到他多少温度的。换句话说,他只对他喜欢的人好。但这种好有代价,那就是对方的心思也必须是全心全意放在他的身上,不得有半点忤逆。
她知道他很自信,相信天一亮就会回去。就算她一时半会儿和他犟着,他来招强
行的,她还是会放弃反抗。
但这一回不同,温暖害怕了。
婚姻是只炉子,过得好,让你四季长春,暖你一辈子。过得不好,你就被烧得灰飞烟灭。她拿不准自己会过得暖暖的,还是轰轰烈烈几秒后,从宇宙消失……
……
郊外沉默别墅。
二楼的主卧已经全部装饰一新,婚床换成了一张两米多的大床,大红的床单上绣着鸳鸯交缠。
这真的是很土的一套床饰,但这是黎水的传统习俗,不铺不喜庆。
这双鸳鸯不简单。是池景深请了黎水一双有七十年婚龄的夫妻亲手绣上的最后一支羽,以示能长长久久,合合美美。
找到有七十年婚龄的夫妻并不容易,池景深费了一番功夫。这双夫妻是订的娃娃亲,十多岁就成婚了,两个人一起经历了许多磨难,儿孙满堂,和乐美满。
他们现在都已九十高龄,别说拿绣花针了,连走路也得人搀扶着。他亲自带着床品上前,按着规矩送上了重礼,老人家用了两个多小时,才绣好了最后一支羽毛。
他解开了领扣,满意地看着那双鸳鸯,唇角微微扬起。他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正经八板尊重过习俗,他把这事看得很严肃,很认真。要娶,就得好好娶,一丝半点的遗憾都不留下。
他弯下腰,弹了弹鸳鸯的尾巴,笑着说:“明儿起就给我躺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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