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路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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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轻轻跑过去拿起话筒,插上洛言送给她的电话卡,拨那个自己再也熟悉不过的号码,电话等了很久才被接起来,大约响了十几声,但是在女孩儿这里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电话那边传来了父亲的声音,异常的虚脱和冷静。

    “爸,是我。”女生洁白的牙齿咬住了嘴唇,“我今天一下午都感到心神不安,感觉您一定是有事,到底发生了什么,您就告诉我吧!”

    电话那边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就像被强杀了一样。

    过来很久,电话那边终于传来了中年汉子低沉的啜泣声,“闺女,咱家咱家完了”

    仿佛一颗原子弹在女生的体内爆炸,瞬间把女生的大脑炸成了碎片,现在眼前只剩下了一片绝望的白茫茫的烟雾,在脑海里漫无目的地飘荡着,而在爆炸外面只剩下了女生一副呆立着的僵硬躯体,那同样僵硬的手还紧紧握着电话的话筒

    女生的父亲是一个生意人,再具体点就是做项目的,再具体点就是搞房地产的,现在你在大街上随便抓住一个人问他对于目前房地产商是什么看法,他们的回答肯定逃不掉这几个关键词,“暴发户”“奸商”“他们都该死”,也许我门可以理解他们的愤怒,在这个你的成长速度永远比不过房价的增长速度、你再努力也买不起房的时代,那些手中拥有者一整个小区并且还不断炒高房价的人实在是太该死了。

    但是甭管你怎么骂,人家房地产生就是逍遥就是乐得自在,你尽管去骂好了,我反正是永远不会嫌钱多,女生的父亲姑且算是一个这种人吧!他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他在芸芸众生的谩骂中混的风生水起,这不,刚刚接到了一个项目,净赚了好几百万,得意地不得了,但是商人不光是精明奸诈的,其中有好多人还是贪婪的,钱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嫌多呢!当然是越多越好了,所以女生的父亲在成功钓到了一条更大的鱼时,却忘记了自己消化不了它,他接到了一个工程更大的项目,可是手里的资金有些不够,在和对方谈生意的时候他巧妙地把这一点给隐瞒了下来,决定先签合同,至于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父亲开始沉思这件事情他该怎么做,才能动动手脚瞒住投资商的眼睛,才能不被工商局卫生局之类的各种各样的局查出有其他的问题,对于这种事,在商场上混迹多年的他有着十分丰厚的经验,别说别的,就光偷税漏税的事儿自己就做了多少次了,这点小事还能难住自己,很快便施工了,女生父亲费尽心思地去缩减资金偷工减料,当然一切都是在秘密进行着,反正做的隐蔽,到时候肯定不会被查出什么问题,就算是查出了有问题,那估计也是等到投资商给钱之后了,到时候钱都到手了谁还管那个啊!

    质检员在看到老板这样施工时,忧心忡忡地对他说:“我们这样做实在是风险太大了。”

    “干什么没点风险啊!”他不以为然地说道,质检员只好闭嘴不说话了。工程快结束的时候,女生的父亲以前微微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他感到了一种黄鼠狼成功偷到一只肥母鸡而没有被主人发现的激动心情,他开始幻想自己拿到这笔钱之后的富裕生活,高兴之余,他给女儿通了个电话,激动地跟女儿说他接到了一个大项目,他们家即将有花不完的前之类的,女儿还为此感到很高兴。

    不过,事情过了两天之后,他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边是自己公司的质检员打过来的,他说咱们的大楼存在非常大的安全隐患,需要马上整改,他一听眉毛都竖起来了,哪儿来的这么多安全隐患,在工程完工之际这么咒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气的他差点把这个不识时务的质检员给开除了。

    谁都没想到,也许你以为你快要跑向成功的巅峰时,一块小石头让你脚下一滑,让你瞬间摔下悬崖粉身碎骨,当然这种事情的几率会很小,但不代表他不会发生,而偏偏还让女生的父亲碰上了,工程出了问题,刚刚盖好的那一栋楼出现了倾斜的现象,女生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脸都发白了,他急忙感到了工地,那一栋倾斜的楼房就像是比萨斜塔一样,感觉随时都会压在旁边的那栋楼房上,然后所有的楼房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全都倒下,楼房倒是没有倒下,但是事情确是一件连着一件发展向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么大的一栋楼邪在那里,只要人长有眼睛就都会看得到,投资商看到了以后拿到了女生父亲给的赔偿金,但是还是全体一致要求重新进行质检,而且是细细地质检。

    这一质检可查出大毛病了,墙皮内里好多地方是空的,然后天花板用力一戳一个洞投资商非常生气,他们联合起来把他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全部损失,这下把女生的父亲给吓坏了,他央求着投资商不要去告他,他可以加倍赔偿,可是适当如今没有人会选择相信他了,投资商是铁了心要告他,很快他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他不死心,准备做最后一搏,他给那天的质检员打了个电话,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修补的办法,质检员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放在我们以前,还可以修补,但这次老板你玩的实在是太大了,地基你都做手脚了,实在是没法修补了。”

    “啪”电话一下掉在了地上,他靠着墙角瘫坐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心都成冰凉的了,但是头脑很清新,他清楚地知道,他完了。

    “啪”话筒从女生的手里掉下来,弹到电话机上后就被电话线牵着不断大幅度地上下颤抖着,像是以一颗因为害怕而过度癫狂的心,女生靠着电话亭的玻璃坐下了,她的大脑很糊涂,她模模糊糊明白,父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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