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掀桌走人

“爸爸。”大概是进门还是有动劲的，霍云初一进房间就看到爸爸睁着眼睛冲着她微笑，于是绕到他的床头坐下。
“啥时候出得门？这么快就到了？”爸爸拉着霍云初的手，还伸手去拉贺君山的。贺君山连忙坐到霍云初身后，也握住了霍爸爸的手。
“八点半出门，现在十一点了，要吃午饭了。”霍云初觉得爸爸又瘦了，本来就瘦，还三天两头上手术台受折磨。
“还不是你自己磨蹭，我七点不到就叫你，你一直赖床。如果八点以前出发，早到一个多小时了。”贺君山不由宠溺的取笑霍云初，不料却迎上霍云初的白眼。
“你想跟我爸透露什么信息，嗯？”霍云初不由反问贺君山，然后贺君山连忙闭紧了嘴。
她不喜欢在两边家人面前透露他们的亲密关系，贺君山早就知道，只是刚才真的是口误。
“你们俩真的是……”爸爸不由好笑，一眼就看明白了的事情，女儿还非要捂着，然后转身叫弟弟：“云起。”
“在呢。”霍云起一直在搬姐姐的东西，这会儿刚刚搬完到爸爸房间来。
“问你妈能吃了吗？别把咱们家姑爷饿着了。”爸爸却是一笑，让霍云起准备开饭。
“爸爸，这人不能惯的，三天不打就会上梁揭瓦。”霍云初有些不满为什么爸爸会对贺君山那么好，事事都维护他。
“我来摆桌子，就在咱爸房间吃吧。”贺君山一听爸爸叫他姑爷，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连忙脱了外套开始忙乎起来。
贺君山早就准备了一张折叠大圆桌，这会儿放在爸爸房间特别好。还给爸爸准备了轮椅，就是在家里也不需要随意走动。唯一的缺点就是房间离厨房有点远，贺君山与霍云起端菜来回了七八趟，才算把饭菜酒水端上了桌。
“大山，你的房间在我们房间隔壁，初七和小起子房间在二楼。我刚刚让小起子把你的行李放到隔壁了。”妈妈坐定，然后告诉贺君山。本来很正常的一句话，被妈妈说得好像是出气一样，很不客气的口吻。
“谢谢阿姨。”贺君山当然明白霍妈妈的意思，故意这样大声说，不过是说她还是不承认他这个毛脚女婿。他做了这么多，还是哄不到岳母娘。霍云初真的像她妈，一样是块捂不热的石头。
“你不要这样讲话。当初我第一次上你家的时候，你妈可不是你现在这个态度。你现在对女婿好，是希望将来女婿对你女儿一直好。这么基本的道理，你不清楚吗？”倒是霍爸爸，坐在桌边不轻不重地说了霍妈妈一句。
“我女儿这么优秀，我还巴结他对我女儿好？想对我女儿好的人多的是好不好！而且，他能跟你比吗？你那时候可是我们街道上的文化人，我们街道上没几个人能被叫文化人的。他是什么？打架闹事的初中毕业证都没拿到，配得上我们985大学的女儿吗？不就是他爸赚了些钱，给我们安排了房子住，你就改口叫他姑爷了？如果不是你一再要求他过来咱们家过春节，我才不伺侯他呢！”霍妈妈快人快语，话音落地，一桌子人一片死寂。
霍云初什么也不想说了，她早就知道会这样，真的是……不清楚贺君山为什么要厚着脸皮过来。
“大山哥，我爸身体不太好，不能喝酒，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对我爸的一直关照。”终于，霍云起壮着胆子，端起酒杯对贺君山说了一句话。
贺君山心里一片冰凉……
被霍云初妈妈冷嘲热讽倒也没什么，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霍云初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反而是她胆小怕事的弟弟看不下去跟他喝酒。
按他以前的性子，早就掀桌子走人了，可是按霍云初的性子，只怕他走了就永远走了，她根本不会对他有半点挽留。
于是迟疑片刻，贺君山强压住心里的不满，端起了酒杯。
“等等。让我说几句话，你们再喝。”见贺君山在这样的环境里都能坐得住，还可以端起酒杯与霍云起喝酒，霍爸爸真的看不下去了。
“初七，我跟大山的妈妈是初中高中同班同学，大山的妈妈也是我们班成绩很好的女学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那时候多少人爱慕她，我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当时胆小怕事不敢表白，而大山的爸爸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就天天送她上下学保护她。她也考上了大学，上了大学可能也会有银行、税务、财政……部门上班，但是却选择了十八岁嫁人。你以为她傻吗？大好前途不要，嫁给一个杀猪佬？难道她嫁给我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文化人，天天怀才不遇的病男人，才是幸福？是，你不羡慕她现在做豪门阔太的生活，你想要自己打拼自己的前途。但是爸爸告诉你，爸爸教育你从小好好读书，不是为了让你有个好前途，让你一条路走到黑。而是，让你有更多的选择，让你搞得清楚什么才最适合自己！你是爸爸生的，爸爸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你的，所以今天你必须当着我的面给一句实话。你到底嫁不嫁大山，不嫁就说不嫁，别把人家一点尊言都没有的吊着！”霍爸爸从医院出来，很少说这么长的话，一口气说下来，都有些喘了。
别说妈妈和弟弟蒙了，就连贺君山和霍云初也蒙掉了。
“叔叔，初七还没想明白，我不着急知道结果的，这样吊着没关系的。”贺君山更慌了，他太知道霍云初的脾气，顺着她还好说点，如果逼她一定就是适得其反。虽然很高兴这个家里还有一个站在自己立场说话的，但是更怕霍云初当场翻脸不认人。
“原来一直装在你心里的是千嘉怡，所以当初我嫁给你的那几年，你一直不开心，直到我生了初七！”妈妈听了爸爸的话，把筷子一丢，也歪到弟弟的怀里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