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喝西北风
霍云初把手机来电给罗正业看了一眼，然后连忙走到包间外接听。
“妈，怎么了？”霍云初怕影响包间里面的人兴致，压低声音道。
“你爸爸的一项检查结果出来了，是癌症，肺癌……怎么办啊初七，天塌了啊。医生说手术都没必要了，太晚了……怎么办啊……”妈妈语无伦次，应该是哭了很久，嗓子都哑了。
“啊，别哭了，我马上过来。”说着，挂了电话，又打弟弟电话，让他保护好妈妈，别让她哭晕后倒在医院又出新病人。
弟弟说贺君山和他一直在照顾妈妈，让她放心。
她怎么放心？
从小到大，妈妈非打即骂，只有爸爸的温柔成了她童年的美好回忆。现在爸爸癌症晚期，让她怎么放心？
挂了电话，打算进去向罗正业请假，不由一转身却撞到了罗正业的身上。
眼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罗县长，怎么办？我爸癌症晚期。”霍云初本来就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儿一哭，更像是繁星坠下，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走，我陪你过去。”罗正业要了姜燕姿的司机，搂着霍云初的肩膀就出了包间。
“我爸还没有60岁，一辈子都没有住上好房子，一辈子没走出过凌天市，一辈子也没吃上好的没穿上好的……我太不孝了。”霍云初直接哭倒在罗正业的怀里，不能自已。
罗正业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想好好安慰她，可是……并没有时机。
车子很快就在省人民医院停下，两个人急急忙忙走到住院部的12楼，一出电梯就看到了坐在走廊的妈妈，也在弟弟的怀里哭晕了。
“妈。”霍云初一出来，就小跑过去抱住了妈妈。
“大山去给你爸缴费了，你爸这会儿还有个检查正在做，进去了半小时还没出来。一会儿出来了，你别跟他说得了什么病，就说是全身检查，所以麻烦一点。你知道你爸的，没病的时候怕得病，得病了成天唉声叹气说活不长，成天悲春伤秋的，他一定受不了的……”妈妈一抬头，看到了霍云初身后又矮又黑的罗正业，但一身领导干部样子。
“我们潜龙县的罗县长，我刚刚跟他在一起开会，所以他把我送过来了。”霍云初简单的介绍，正说着贺君山也过来了。
“我今天一早就过来协调病房，但是公立医院只有高干病房，不让叔叔住，没有VIP病房，所以我出钱买了一个双人病房，把另一张床也买下来了。叔叔的主治医生是一个主治医生，我又找人换成了教授，答应明天早上亲自过来看。”贺君山向罗正业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霍云初说道。
罗正业听着情况，取了手机，然后打给陈传煜。没多大一会儿，几个教授边穿白大褂边往医生办公室走过去，调取了各项检查报告，连夜会诊。并且，把罗正业一行人，请到了会议室里。
“我看这张肺部CT的单子，应该肺出问题很久了吧。而且……”其中一个教授眯着眼睛，将眼镜往下推了推：“肺部旧伤十几年了，没有治疗，一直拖着，所以这块区域的炎症从来没有消过。因为患者有二十多年的抽烟史，所以转化成为癌症。”
“我也看到了这块旧疾，当时是摔了还是怎么的，伤口还挺大的，怎么不治疗呢！”另一个医生也点了点CT片。
“哦，我以为是愈合了，没注意这块旧疾。”爸爸的主治医生有些紧张尴尬，没想到一个工人竟然请动了医院好几个大教授，生怕发现自己处理不得当。
“我觉得可以试试手术，当然不是一台手术，可能是几台。先处理这块旧疾，第二台手术看恢复情况再定时间。”其中一个教授说道。
“我赞同这个建议。但我觉得可以合并一下，先处理这一块旧疾和周围的病变地方，旧疾部分恢复不恢复，这个地方都要切。”另一个教授补充道。
会议开了近三小时，最后确定第二天一早就能安排最早的手术。
“妈，爸爸旧疾是那一次分房子被打的时候留下的？当时我记得爸爸进了医院，为什么没有处理？”散会后，都已经是深夜了，霍云初在走廊忍不住问妈妈。
“应该是那次吧，那次就说是锁骨骨折和肋骨断了两根，没说肺有毛病啊。就是、就是回去以后，你爸就开始咳嗽。我还以为是他烟抽多了咳呢，没想到是肺有毛病。这些年你也知道，咳狠了就去医院打几天针消炎，谁想得到啊……”妈妈越回想越自责。
“如果没有教授会诊，大概也不清楚旧疾的事情。现在真正病因找到了，对症下药也是好的。”罗正业在一边补充着，让霍云初这才想起来罗正业陪了好一会儿了。
“罗县长，今天真是太感谢您了。我今天……就不回酒店了。我妈年纪大了，也没办法熬夜照顾我爸，我能顶一天就顶一天吧。”说着，霍云初伸出手，与罗正业握了握。
“罗县长，感谢。”贺君山也伸手，打算送送罗正业，谁知道罗正业并不与他握手，而是带着司机先行离开。
哎，今晚的计划，又泡汤了。
“你们县长年纪不大吧？能耐真大。大晚上的，找来这么多医院教授为你爸看病。哎，早几年咱们家里要是有位县长大人，也不会有人把你爸打成内伤，还拖这么些年了。还是当官好，你一定要努力当大官。”望着罗正业的背影，妈妈不由感叹。
“我知道了。先让大山送你回去吧，我跟弟弟留下来照顾爸爸。改天我没空了，你再留在这里照顾。”霍云初说着，扶着妈妈往电梯口走去。
听着妈妈说得话，贺君山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忙前忙后一整天，即出钱又出力，自己的事一大堆放着没做，一句好话听不到，还听到晚上才来的罗正业的好评。
那个矮穷挫有什么？跟着他喝西北风能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