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官高一级压死人

    陆景荣又说:“一年多前我曾为殿下诊过一次脉,便告诉过殿下您的病情,看来殿下没有将我说的话放在心上。”

太子默默地收回了手腕,叹气道:“并非孤不遵医嘱,而是修心养性与凡世俗人来说,是一件极其难的事情。”

神思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身为太子,日理万机,如何修心养性?

陆景荣说:“找个地方幽居,也不是不可以,只看殿下能不能放得下。”

“……”

太子沉默下去。

不是他能不能放得下,愿不愿意放下,而是如何放,放给谁?

总要有人接手才能放得下。

原本云祁就是最好的人选,如今却因各种缘故成了现在这般糟糕局面。

太子暗暗叹息一声,温声转向陆景荣道:“陆先生开药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汤药,能缓解孤的情况,孤这一次一定认真服药。”

“也好吧。”

陆景荣点了点头,“我能不能看看太子殿下最近用的药?”

“可以!”

云祁应下,朝着一旁照看太子起居的管事递了个眼神,那管事连忙把太医的药方,甚至是太子的起居录都拿了过来。

陆景荣看过药方,又看了看太子日常起居饮食等,“殿下吃的也不多。”

管事连忙说:“殿下总说没胃口。”

尽管膳房那边变着花样做吃的送来,但太子总是用一些便不用了。

朝事烦心,哪里能有胃口?

陆景荣又说:“而且时常饮茶,喝的有点太多了,这不是个好习惯,身子要想养好一点,这茶水得控制。”

“好!”

云祁不等太子出声就应下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先生一并说出来,我一定尽量协助父亲执行。”

陆景荣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比如多吃什么,少吃什么,如何休息等。

而后太子既喜欢喝茶,也可以喝哪一类的茶有益身心健康。

云祁一一记下。

到最后陆景荣离开,太子都没多的说话。

管事亲自送陆景荣出去了。

云祁转身面对太子,语气认真之中带几分强硬:“还请父亲一定要保重身体,好好修养才是。”

“哎……”

太子轻叹一声,“孤知道了。”

如今瞧着儿子对自己这般关心,太子心中无比安慰,“你回去陪着昭昭吧,孤会遵医嘱。”

云祁应了声“是”,退出了这院子,却并未离开东宫,而是招来管着太子饮食起居的管事,一一交代确认,又过问了一下伺候太子的那些下人们。

确定没什么差错,这才离开东宫。

回到定西王府时天都快要黑了。

谢昭昭已经午睡醒来,正趴在书案前翻看一些游记杂书。

听到开门声响,谢昭昭起身迎上前来:“回来了?太子殿下如何?”

她一边询问着云祁,一边吩咐李嬷嬷把饭菜送上来。

“你这是……”

云祁皱眉说:“还没吃吗?”

“我起来只一小会儿,吃了点糕点垫垫肚子,便等着你了,不饿的。”谢昭昭笑着牵住云祁的手,又问:“还没说呢,太子殿下如何?”

云祁眉心又是一拧:“听陆景荣的意思,父亲的身子不太好,须得休息调养才行,可是如今的形势,他很难休息的下来。”

宣武皇帝不顾朝政,却还要猜忌多疑。

太子一人支撑,又束手束脚,如何休息。

“而且我怀疑父亲先前因为那子母枯的事情,肯定身子也受到了一些损伤,只是损伤较轻,所以一直不明显,如今太过劳累,身子便不太好了。”

云祁皱眉说道:“我得想想办法。”

前世他不在太子身前,才让太子因为小人算计忽然暴毙,如今怎么也不能重蹈覆辙。

谢昭昭点点头:“一起想办法,先吃东西。”

两人到了桌边去,一边吃饭一边商议。

其实如今若云祁能出面,替一替太子,一切迎刃而解,可是前面挡了个宣武皇帝。

而且云祁若要出面还得名正言顺,这就需要仔细筹谋。

琢磨许久,云祁决定先提唐荣去大理寺,交给陆汉秋审问。

再深入追查邱子阳这个人,看看能不能再挖出什么有用的,以便对付。

还有便是太子如今头疼的贪腐之事……既宣武皇帝底下的人不能动,那就只能先动张家。

张家贪污数额巨大,那么多的民脂民膏,不能因为云瑶出嫁冀北,就全部抹平。

朝廷自有法度,贪官墨吏该受到应有惩处。

……

隔日,大理寺前往京兆尹提调唐荣。

宋濂犹犹豫豫的不太想交人。

但大理寺官高一级压死人,说这个唐荣牵涉另外的大案,必须提走,宋濂也只得把人放了。

三日之后,户部侍郎张自如在家中自缢,临死之前给朝廷上了奏疏,承认自己多年来借官职便利,贪墨国库银两,还有卖官鬻爵等事。

并且奏本之中写下所有自己所涉大小案件,牵连的大小官员,连同账目、证据等等,一并呈交给太子。

户部侍郎张自如是张良娣亲兄长。

也是这次惩处贪腐之事的钉子,不少人都看着太子如何处置张自如,望风而动。

原本张自如在年后就被查了,可是因为陈文硕与云瑶之事,一拖再拖,张良娣也时时打感情牌,因而太子略有犹豫。

如今这个钉子自己把自己拔了出来,还牵连出了一大片人来。

瞬间就引得朝中人人自危。

太子最近还在思考如何动张自如,也没想到这么顺利撕开一道口子,几乎没有多想,他便猜到是云祁做了什么。

他一边看着张自如的奏疏,一边吩咐人:“去找定西王殿下过来,孤有话问他。”

“是。”

有人退了下去。

太子一页页地看着那奏疏,原本还算平和的面色,随着往后翻看,越来越是铁青,到最后气的“啪”一声将那奏疏摔在桌上,“简直是狗胆包天!”

张自如自己贪墨国库银两不说,竟还敢拖东宫下水,假借太子的名头在外面胡乱收受贿赂。

因为张自如这桩桩大罪,太子原本对张良娣的怜惜如今一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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